阿拉山的雪夜,林知水听到这几个字时,脑子里浮现出不是高悬的明月,飞扬的白雪,纠墨的山脉,而是一双清亮又热烈的眼睛。
他们一起曾经一起在元城居住了很久。
林知水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在他看来自己受苦受罪的人生实在没什么好庆贺的。然而他与安和暗通款曲的时候,安和却煞有介事的要为他庆祝。
她提前一个月说的,林知水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激动,激动到生日当天,天都要黑的时候,安和终于姗姗来迟。
并且什么都没带。
没关系,林知水嘴上说着自己从来不过生日,但早就从酒店订了一桌酒席。
安和原地徘徊几圈,忽然道:“我准备去山里抓一只老虎,有点危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林知水嘴角抽了抽。他猜到安和会找点花头,但没想到玩得这么大。
“你确定?”他故意道:“你为何不找秦昭一起,他虽病着,可姑且死不了。晒太阳下棋吃点心就找秦昭,大冷天进山闲逛的事就找我。”
安和随口回答“天太冷,路太远,劳累秦昭,我舍不得。”
林知水又好气又好笑,简直要跳起来:“那你就舍得我?”
安和挑挑眉:“诚心诚意邀请你来了,你不愿去就算了嘛。”
林知水已经裹上羽缎斗篷。
冬季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山荒水浅,无景可观,林知水骑着马陪在公主身边,漫游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自我感觉有点傻。
他尝试劝说公主跟他一起找个小店涮个羊肉锅,但安和一脸严肃的拒绝,直到她从马肚子抓出一把弩箭,林知水才知道她认真的。好家伙,这人真要进山打老虎。
林知水严肃的问:“公主,你最近是不是又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了?”安和当然否认,林知水继续问:“那您怎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安和沉默片刻如实招来:“我招了不少医生会诊,都说秦昭大抵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真的?林知水把嘴角抹平,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喜悦之情,以免看起来像个反派。
“所以我想尽己所能让他好过一点。”
冬季天冷,秦昭浑身骨头疼,医生们用尽方法熏蒸,针灸,却也缓解不了病痛,大约也是被安和缠得没法了,便说虎骨虎皮会有效果。
安和心里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也明白这大约是医生无奈之下敷衍她,但不做点什么她就难受。
“所以,你进山打只老虎是为了哄他开心?”林知水的心情难以言表,又酸又无语。“说实话,十个您也不一定能抓到老虎,虎仔也抓不到。”
他泼冷水,安和也并不生气。
她笑笑说:“有时候吃东西不是因为饿,只是因为嘴巴寂寞。”
林知水观察她的神情,心道她果然明白抓不到。所以其实还是随口扯了个理由,要跟自己一起玩,要陪自己过生日。
于是他的心情立即又变好了。
元城旁边的大山里有虎子,据说农民开荒,放火烧山时看到过,安和为了吸引老虎过来,还带了一筐子新鲜羊肉。当然,她也给自己带了驱寒的美酒。
两人走到山脚,沿着山林浅浅的转了一圈,他们不是猎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安和看看马背上的酒壶便道:“我用酒葫芦转一圈,葫芦嘴朝东,就向东走,葫芦嘴朝西,就向西走。”
林知水思考一番,诚恳道:“不如你随手把葫芦抛到天上去,葫芦底朝上,咱们就停下休整,葫芦嘴朝上,咱们原路返回。”
他自认为很有道理,而且葫芦里头有酒水,抛到天上重的在下,空的在上,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烧热水,美美得泡个澡,然后吃自己准备好的那一大桌酒席。
安和思索一番,接受了他的建议,然后——她把葫芦旋转着飞上了高空。于是林知水就眼睁睁的看着那葫芦在空中几次颠倒,然后葫芦嘴朝下笔直的落了下来,砸进了他怀里。
林知水嘴角都抽搐了,抱着葫芦无语的看着安和。
“你是不是不太想跟我一起。”
“不是。”
“你怎么这副表情。”
林知水把葫芦别在腰间,伸手揉了揉脸,“没有,风太大脸冻僵了。”
一般话本中奇迹般的事件并没有在安和身上降临,她转悠这一趟,连跟虎毛都没见着。
羊羔肉倒是没白带,林知水找了个背风的石壁,安顿她坐下,生起火堆,给她烤肉吃。
火柴架起来,火焰腾起来,两人冻得发麻的手脚总算恢复了知觉,脸蛋也被火光映照得红彤彤看起来分外喜庆。上好羊羔肉略微一烤就往外滋滋冒黄油,再火色重些,烤的又焦又黄,没有调料也很好吃。
安和看林知水做这些好像很熟练,随即打趣:“看来你在军营中学会了不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