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意安的印象中,顾文礼一直都很优秀,脑子聪明,学习认真,细心体贴,做事周到,长得还很帅,只是话少,性子清冷淡漠。
尽管他家境贫寒,却仍旧是大家眼中的高岭之花,无人敢走近,也无人敢采摘。
在三中的那一年,她从没见过有人在顾文礼的面说半句重话。
然而今天,她却对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吼他,打他,踢他,朝他砸东西摔碗筷。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把他赶走。
她发疯把碗筷摔到地上,弄得满地狼籍。
他用抹布一点一点把地上的油渍擦干净,又把屋里仔仔细细拖了两遍,从阳台到卧室,角角落落,每一处他都没放过,拖把拖不干净的角落,他就用抹布擦,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将角落擦得干净整洁。
他拖地时的专业度,让常意安怀疑他干过保洁工作,转念一想,他妈妈曾经就是保洁。
一想到这个,常意安心里便闷闷的难受。
“别拖了,已经很干净了。”
顾文礼单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抬头看她一眼:“你要是无聊,就看会儿电视。”
一个下午,顾文礼都在为她做家务。
常意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了一下午。
她想赶他走,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仍是赶不走,而她实在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了,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
拖完地,顾文礼到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番,出来时,额前碎发坠着水珠,身前一片湿痕,白色衬衣紧贴着胸膛,印出紧致结实的肌肉纹理,显得硬鼓鼓的,充满了成熟男人的蓬勃张力。
“一会儿我还有事,晚点再来找你。”
他横起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水珠。
常意安移开眼:“好。”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地咬了下舌。
顾文礼轻笑:“晚上九点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自己睡,不用等我了。”
“谁要等你了!”常意安脸上一热,大声吼道,“你最好别来,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
顾文礼笑着逗她:“我又没说要进屋,你开什么门。”
常意安又气又羞,脸上阵阵发烫。
“你出去!”
顾文礼走过她身边,轻笑着在她鼻尖刮了下,声音沉澈温柔。
“晚上等我。”
出去时,他提着两大袋垃圾,一袋厨房垃圾,一袋卫生间垃圾。
看着紧闭的门,常意安缓缓抬起手,摸了摸鼻子,眼睛忽然发潮,又想哭又想笑。
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几分钟后,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文礼的聊天对话框,给他发了条消息。
——对不起,我今天没控制住情绪。
很快顾文礼就给她回了消息,是一张图。
她点开一看,是顾文礼的自拍照——衬衣敞开,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
脸颊蓦地发烫,她慌忙丢下手机。
紧跟着聊天界面传来两行文字。
——胸口有点疼。
——但更疼的是里面。
常意安一瞬间便模糊了眼,透过蛛网般的屏幕看着那两行字,像是看到了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被寸寸切割。
她拿起手机,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什么都没回。
看着破烂的手机,她决定换一个,挽救最后的一点自尊。
简单收拾了下,她拿上钥匙出门,坐地铁去了就近的商城。
逛了几家手机专柜店,对比后,她买了一部性价比比较高的手机,两千七百多块,不算很贵,但对她来说也不便宜。
晚饭她在外面吃的,一笼蒸饺,一碗南瓜粥。
吃完饭,她揣着新手机,慢悠悠晃回家。
晚上八点多,她刚洗完澡,正要准备坐去床上看会儿电视,忽地手机响了,是微信视频。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顾文礼打过来的,邀请她视频通话。
心跳怦怦直跳,她不自主地理了理头发,又低头看了眼领口,赶紧把睡衣往上拉了拉。
然而做完这一切后,她惊觉荒唐,手指一点,摁了拒绝。
没一会儿,顾文礼又打了过来,还是视频通话邀请。
她再次拒绝。
顾文礼发来信息:不让看?
后面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
常意安平复住情绪,两手托着手机,快速打字回复:我要睡了,不方便。
五分钟后,顾文礼打了语音过来。
这次常意安没拒绝,点了接听。
顾文礼:“晚上吃饭没?”
常意安:“吃了。”
“吃的什么。”
“南瓜粥和蒸饺。”
“晚上没再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