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子在深蓝的夜里明明灭灭。
柳无问带着桃花杏花二人站在弟子院中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沈少侠。”
沈天衍开了门,见来人霎时一惊又恢复如常,“不知大小姐深夜造访又何贵干?”
一个绣花精美的黑色荷包递到沈天衍眼前,柳无问正欲开口便咳了起来,想来是夜里风大。
桃花杏花连忙将柳无问扶进屋子,又各自退了出来。
对于男女同处一室,因着柳相茵的关系沈天衍早已习以为常,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上一杯茶水,柳无问接过茶杯,“多谢沈少侠。”
沈天衍不免一笑,引得柳无问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白皙如玉般的面容带着疑惑,微张的嘴角开又合,脸上迅速染了潮红,“可是无问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倒不是,大小姐可知你与在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多谢沈少侠’。”沈天衍坐下,手里握着柳无问做的荷包,“这是?”
柳无问想起来此的目的,便道:“这是我做的荷包,里面装有决明子,重楼等药材,到了垣蠉说不定能用上。”
她气息极为虚弱,每说几句话便要歇一歇,“我虽没去过垣蠉 ,但见书中对垣蠉描述颇多。其乃险境,除赤尾外龙盘虎踞,多有野怪,花艳草鲜,皆有剧毒,”
她停了下来,抿了口杯中茶水,“师父所制百益丸可解垣蠉毒中八、九,我也放在荷包里了,沈少侠此去可要万万小心。”
莫名地,柳无问对他好他并不排斥,还十分欢喜。
“这次倒是我要谢谢大小姐了。”沈天衍调侃道。
虽然白日里在芙蓉堂装了一番大义,实则他并没有要为明月岛出生入死的至高境界,只是那间听闻蛇胆的功效,便想一试。
面对虚弱得如同一缕白烟的柳无问,沈天衍有几分挣扎,蛇胆对她或许也有些作用。
柳无问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出神,忙垂下头不敢看他,脸上的粉嫩又深了几分,“东西已送到了,无问就先告辞。”
沈天衍瞧着那似飞奔般逃离的身影不禁失笑,将荷包妥帖地收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渡口送别沈天衍。
柳无问一来就瞧见他黑绸金边的腰带下坠着昨日送的荷包,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沈天衍匆匆瞥见那抹笑容,遂既告别众人转身入了乌篷。
沈天衍仍是一人前往垣蠉,船上只有他和撑船的船夫。
小船在大海是孤独地漂了一天一夜,才在云飘雾绕的海平线上瞧见一点青黑,又行了约莫三四个时辰,船头靠了岸。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垣蠉上一片荒凉,但岛上吹来的风令沈天衍不得不缩了衣襟。
一块石碑掩映在两尺高的荒草下,沈天衍执剑挑开杂草,见碑上用遒劲地笔力写着:柳氏明月,不得入内。
沈天衍心中一合,果真如柳夫人所说。
只是这垣蠉究竟与柳家有何渊源,令柳岛主如此讳莫如深?
“嗷… 吼。”一阵虎啸传来。
海岛之上怎么会有老虎?
沈天衍疑惑,一面谨慎提着步履往岛内走去,一面抽剑时时防备。
垣蠉还真是大有玄机。
一轮红日自海平线缓缓升起,万丈金霞瞬间铺满半壁苍穹,霞光自幽深的海面反射到脸上,波涛汹涌,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岸边。
朝霞映在赤尾身上,与地下的血迹融为一体,温柔而又残忍。
这已经是何东阳轮值的第七个早晨了,来接班的是伤口尚未痊愈的郑浩。
郑浩使着一流地破海刀法,呼吸间有削铁如泥之势,方一运刀,周遭的赤尾便折了半,但牵动的伤口又渗出乌紫的血。
“郑师叔,您这样伤口会一直好不了的。”何东阳瞧着郑浩背上的两道血迹,是因未及时上药而导致的伤口溃烂。
郑浩每日除了守岗,便是在乌沙屿中各处巡逻,恐有落单的渔民遭了蛇毒,是以未经休养,伤口愈发的严重。
郑浩面朝大海,刚毅的脊背硬挺着,他眼瞳灰暗,声音疲乏:“沈家那小子去了已有七八天了,这赤尾仍旧源源不断,只怕…”
海浪起伏,冲刷掉方才的血渍,他低头缓缓道,“只怕是凶多吉少,沈家就此绝灭,我明月岛便愧对于沈剑宗啊。”
何东阳低着头听,忽而发问 “师叔,东阳有一事不解。”
“你说。”郑浩抬头看他,手起刀落,又是几条送命的赤尾。
“为何明月岛的弟子去不得垣蠉?”
郑浩嘴角牵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来,他与何东阳并肩而立眺望远方,未笞却问,“东阳你可知明月岛为何唤作明月岛?”
“因岛形如圆盘,状似明月,海谓之天,岛谓之月。”
“不错,《沧海采》中确实是这样写的,但明月岛的真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