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竹见心不在焉做着题,眼神有意无意往前门瞟,直到后门传来动静,她也猛然转过头。
简歌回来了,虽然她尽可能放低动静不想打扰到同学,但耐不住有人想看热闹的心。
倪竹见最明显,她似乎已经忘记这还是正儿八经的上课时间,又偷偷溜到了简歌座位前。
简歌还没坐下,就看见一双亮的和狐狸似的眼睛冒出来,“怎么样?魏老师同意了吗?”
倪竹见的话音里没什么心思,但也显而易见的不是关心简歌。
只是简歌自己心里有开心的事,她也不在乎倪竹见在想什么,回:“同意了,她让我明天去三班报到。”
倪竹见听到三班,有些耳熟地愣了下,不过很快就被简歌要走的信息高兴到冲昏头脑,“真的?”
她的音量不自己觉高了些,惹得简歌同桌瞥了一眼她,目光不怎么友好。
倪竹见尴尬地低头和他说了声对不起,才小心翼翼收敛了些情绪接着说到:“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简歌冲她点点头,等倪竹见猫着腰从后排离开,她才坐下。
大概是心情好,这几天看着总是心烦又眼花缭乱的书,现在她居然能静下心来看了进去。
直到下课铃响,简歌和这一周来一样,只是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
待到所有人离开,空旷的教室好像没什么不同,它只是安静地陷入了夜色,等待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军训集合。
简歌昨夜兴奋地断断续续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这会儿来得早,人不怎么清醒。
在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她没什么力气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闭上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不高兴了就把所有东西都送回来,你没想过我还要不要吗!”
“送给你就是送你了,你丢掉也好怎样也好,就是别再送回来,我看见嫌膈应!”
“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好不好?”
眼前的争吵忽远又忽近,简歌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抓住,说话的人还是丢下了她。
她想去追,只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她的手、她的脚,还有她的身体,让她只能站在那里,一分都动弹不得。
她慌了,抬手去拔腿,那些东西却不知怎么地越来越多,几乎要将她吞没。
不对……简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缓缓将手在自己面前张了开。
那些东西,那些粘稠到让她喘不过来气的黑色,是从她自己的手心里溢出来的!
熟悉地失重感来袭,简歌恍然惊醒。
她慌张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纵使没有噩梦般的黑缠绕,她还是不敢轻易确定眼前的真实。
她不留情地用手捏上自己的脸颊,不出意外地皱起了脸,还随着自己一声终于梦醒的“疼”。
“怎么补个觉都不安生……”
简歌失着神喃喃,几乎没有注意到将她的失魂落魄和一系列古怪全看在了眼里的同学们。
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满了人,他们都纷纷转过了头,视线几乎要扒着简歌这边不放。
可即便是几分钟的昨日重现,那几句戳心的话也足够她一天都丢神,更别说在这短暂到喝口水都不够的时间里,叫她轻而易举就从过往中抽离。
简歌自顾自地又坐下,倒是极快地把自己从八卦的中心就撤离。
众人的目光有的转了向,有的,则是从一开始焦点就不在简歌身上。
他们紧紧盯着简歌旁边的那人,目光炽热到犹如粘合剂,只怕眨上一眼都会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越昭早已习惯这些聚集的目光,他熟练地将所有人都忽视,停留在椅背上许久的手终于肯动了动。
椅子不知怎么的,和地面摩擦就一小段也发出刺耳的刮地声,这让越昭的背顿了下,下意识侧过了脸去看身旁的人。
她已经没再睡,越昭的心还没放下,简歌却忽然回了头。
两人的视线蓦然在半空中交汇,连空气仿佛都顷刻静止。
简歌疲累的眼皮转瞬间就睁开,她震惊的唇间张了又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越昭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对,越昭为什么会坐在她的身边?
她不是要去找绪青露坐来着吗?
疑问在简歌心里绕了几个圈,不等她理清前后,越昭似乎从她的眼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想他坐在这里。
可面对她,他总有些不受控制的奇怪心思冒出来。
就像是她似乎对他完全已知,他却对她一无所知这种信息落差感带来的不适,让他忍不住想要问明白。
“如果这里有人的话,我可以去别的位置。”
除去和朋友约好一起坐,他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