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到那时楼里才有弟子回来。石楼的东边有一处稍大的露台,我们溜达了一圈,在露台上稍作歇息,他借着最后一丝暮色指给我看:
“喏,那个屋子有一个喷泉,特别灵,你对着它许愿,保准心想事成。”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个花园,周围环绕大片绵延的黄琉璃瓦,是宗门里长老们的居所。花园南边有个笔直高松的红色方塔,隐约能看见塔顶的大钟;北边有个偏僻的小木屋,被枯枝乱叶遮挡,难以看清全貌。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卢令让我闭上眼,我身子一轻,耳畔风声呼啸,他携着我在空中翻跃几下,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雪里。我睁开眼,小木屋已经在面前了。
他敲敲门,里面没人,热络地招呼我进去。原来是个堆杂物的伙房,这儿一堆干稻草,那里一堆旧椅子,干燥的空气满是灰尘,让我咳嗽了好几声,不过屋里的确有个两人合抱大小的六角石台,一只鸮威风凛凛地站在台子里,尖锐的喙部微微张开,只是没有一滴水。
卢令在角落里找出水罐,雄赳赳气昂昂:“我倒水,你许愿。”
我哭笑不得:“你让我拜夜猫子?”
“这是雪鸮,是圣鸟!”他把水倒入猫头鹰后颈的小孔,将它的头扭了一周,水从鸟喙里涓涓吐出,“你愣着干嘛,快许愿啊!”
他焦急地望着我,我只好双手合十,做出念念有词的样子,起初只是为了骗他,可一想到他这么认真,忍不住动了点许愿的念头,如果真的很灵呢?
水流完了,卢令让我拿起另一个水罐。我如法炮制,他向石台鞠躬,诚心诚意许愿:“天神天神,请你保佑桑桑姐能实现愿望,我的任务能早点完成。”
我的鼻尖忍不住发酸,他虽然在做任务,可他是真的希望我能高兴起来。
“你许了什么愿?”他问。
“我不要嫁给郑宝宝。”
他说:“郑宝宝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可以教你滑冰。你换一个愿望吧。”
我试着扯起嘴角,心脏一阵阵发疼,“那,我不要再看见期弦了。”
“这个愿望不错!茶壶神也能帮你实现。期弦太差劲了,他不值得你喜欢。”他眯起眼睛,半带恐吓:“如果你偷偷见他,茶壶神会惩罚你们的。我们教里的未婚姑娘如果私会情郎,两个人会被埋在沙地里,被石头砸死……”
我又不信教。但我绝不会主动再见期弦,想到那个名字,我就止不住地难过,如果有谁能把他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就好了。
卢令忽然把我拽到一堆木头后面,吹灭了地上的油灯,紧张道:“有人来了。”
木头的空隙很大,我们俩蹲在地上面面相觑,他压低嗓门:“我最近犯了个戒,是不许来后院的,被长老看到我就完了。”
他还会犯戒?
他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我,好像在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犯戒?
我们双双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