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醒过来的第一天盛渊就通知了沈家的人,沈方闻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方才应是在练兵,就连身上的盔甲都没来得及卸下。
见她无事之后才稍稍安下了心,连带着对盛渊的态度都柔和了不少。
他来得匆忙,未来得及按排马车,最终还是从盛渊那儿借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府。
到了府上,沈方闻小心翼翼地将她牵下了马车,她还没站稳脚跟春雨就冲了上来给她来了个熊抱,带着哭腔嘴上不住地念叨着:“小姐,你总算好了,可吓死我了。”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照你这架势我要是真的醒不过来,你可怎么办才好。”她拍了拍春雨的背,又感动又心酸。
“要是小姐醒不过来我就一直守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照顾小姐,直到小姐醒来为止。”
沈年闻言轻笑。
“眼泪都沾小姐身上了,像什么样子。”沈方闻就春雨从春雨身上拉了下来,又转而对着她开口:“阿年,阿爹阿娘还在前院等你,快去看看吧。”
“阿爹,阿娘?”
“是啊,原本该是他们去接你的,但阿娘听说你醒过来的消息太过激动了,唯恐冲撞了六殿下,失了体面,这才换成了我。”沈方闻解释道。
到了前院,沈忠正搂着萧韫的肩膀安慰她,萧韫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看到沈年的一瞬间决堤。
沈忠怕留下来影响二人说话,就拉着沈方闻一道出去了,屋子里就还剩萧韫与沈年娘俩。
萧韫拉着她说了许些话,好不容易将眼泪憋了回去,又面露难色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物件。
是一封金丝镶边的请帖,发帖人是五皇子盛彦,邀她在三日后他的冠礼上参与选妃。
文昌皇子选妃通常会在选妃之前给心仪的姑娘递上亲笔手书的请帖,至此一封,以表心意。
换做别人定然欣喜若狂,只可惜了,她并不中意盛彦,也不想做他的王妃。
“阿年,你生在沈家就注定了你不会嫁给平凡的人。五殿下来时曾说过,就算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也愿娶你为正妻,阿娘觉得此心实属难得——”
“阿娘,”她抬眸打断了萧韫的话,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阿娘,女儿不愿嫁给他,女儿有心仪之人。”
“阿年,你······”
“罢了,不愿嫁就不嫁吧。”
她大病初愈,萧韫怎忍心叫她长跪不起,故而一刻也没耽搁地将人拉了起来。
“阿年,你老实同阿娘说,你可是属意六殿下?”萧韫不知如何开口,但此事事关女儿的终生幸福,咬了咬牙,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是,我钟意于他。”她看着沈母的眼睛一字一顿,不卑不亢地说出了口。
她从不认为喜欢是羞耻的,自然也不会去遮掩什么。
“阿娘自然知晓六殿下对你的好,只是比起六殿下,显然五殿下才是更好的选择。”
萧韫是过来人,当然能看出来盛渊对沈年的重视,甚至可以说爱她胜过生命,不然也不会自己还没养好身子,就拖着病到府上来寻她。
只是年少情深又有几个能走到最后。
再者五皇子登基才是大势所趋,她并不奢望她的女儿能坐上那把凤椅,只要能平安,怎样都好。
可若是跟着六皇子,那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死局
“母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总是要长大的,盛渊要走的路我愿意陪他一起走,他不会负我。”
沈年顿了顿,又补充道:“有朝一日,若他当真负了我,不用别人出手,我会亲手杀了他。”
话已至此,萧韫也没理由再说些什么,看着沈年离开的背影,她有些惆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的女儿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比起从前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可她却觉得她们的心好像离得更远了。
她长得太快,快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年幼的女儿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再也不需要她的保护。
顺着鹅卵石铺出来的小路,行至院落的时候有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抬眸一看,是许久没有交流的沈婧。
“年妹妹,还真是命大,睡了十天还没死。”
“如果姐姐守在我院子门口就是为了奚落我,那大可不必。”说着就要抬脚绕过,却在经过沈婧身旁的时候被扯住了袖子。
沈年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驻足在原地,她倒要看看沈婧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沈年,你不会去参与五殿下的选妃,对吧。”沈婧的声音有些颤抖。
显然,对她来说问出这句话就已经是极大的屈辱。
她将衣袖从沈婧的手中抽回,抚平了衣袖上的褶子才淡淡开口:“姐姐,低三下气不适合你,太掉价了。至于我会不会去,三天后自见分晓。”
说完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