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长和郭家的棠棣闹了一场,棠棣都搬出去住了,到底是为什么?”
梁美人吃了一惊,含糊回道:“近日妾也没见父兄和母亲,不大清楚,想必是小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吧。”
太后摇了摇头,道:“不像。棠棣那孩子我是深知的,温柔敦厚。梁左监我也知道,也是个有城府的沉稳孩子。这两个人是万无一失的,断不会为了小事分争。你们把棠棣那孩子叫来,我好好问问。”
太后身边宠信的宫女忙笑着回道:“这会人这样多,各家贵女们也不知在哪处逛呢,如何寻得到,不若等会各自落座了,再去寻来才好。”
太后也便点点头,梁信之妻柳氏却向黄氏这边望来。
黄氏在旁听了,虽然太后不问她,可她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笑着回道:“太后说的没错,这俩孩子自成婚以来,果真是斯抬斯敬,琴瑟和合的。近日也的确是为了点小事才有了点小龃龉,算不得什么?”
太后道:“什么小事能让棠棣搬到渭北去了?”
黄氏便掩饰道:“棠棣这孩子虽然行事周全,但是个心思重的,她也不肯说。且她去渭北也并不全是为了这个,原本也是听说那里风景极佳,她现今住的也是梁左监的别院,并未脱离梁氏,可见并无大事。”
柳氏见差不多了,也忙帮着分解:“太后可有什么不知道的,妾日日见着他们相敬和合,这次也不过是为了点闺房中的小事,郭娘子为人处事谨慎周全,能得嫁梁氏,乃是梁家之幸。待过了今日就叫梁略去把郭娘子接回来,两人见了面,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太后听了笑而不语,却又看向梁美人。
梁美人如何不知,目光一垂,不过思忖片刻间便笑向太后道:“太后和黄两位夫人说的都极是。这两个人虽都是极稳妥的,但夫妇之间,又与别的人不同。也说不准真就没什么大事,太后为关心故才亲自去问,但若果真只是小事,两家心里一慌,反倒成了大事了。菀娘子本就是个不爱言语的,只怕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妾私底下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待得了准信再回太后可好?”
太后一想果然这样更周全,便点了头,又吩咐宫人们去请各家女眷们都去校场。
太后才入校场,早已等在此间提前领着人察看场地的皇太子早接了随从来报,飞奔着来拜迎祖母,此间男女也获知消息,早就肃立等候,见储君拜了,便都依礼拜伏。
太后亲手拉起太子的手,嘘寒问暖,又命众人免礼。那太子才带了贵家男女与掖廷令等护送太后到了搭好的锦缎彩棚中。
各家有勋爵的男子向太后问好后,随皇太子纷纷退出,又到了天子锦棚前待命。
而女子则随意得多,除宗室亲贵之外,如郭家、黄家、公孙家、虞家等各家的夫人们便都承奉太后之前,在搭好的彩棚内,于铺好的旃毯上各自入席端坐。而其余的晚辈女子,便都散落在看台处。一时间花枝招展、翠袖红衫,弥漫了整个校场。
天子尚有庶务要处理,并未到场,却命人传令说春宴可开始,不必等他,要承奉太后才是。
太后及众人自然不能如此,天子的使者便往来三次,这才正式开始了射猎等活动。
那些子弟们无论是赛马、射箭,还是演武、蹴鞠,乃至于后面的撰文作赋……桩桩件件都更卖力了。
太后是最喜成就几对姻缘的,听着几位夫人点评哪家哪家的公子如何骁勇善射、如何才德出众,又哪家女子如何容颜端丽,如何礼仪周谨等,不觉喜笑颜开。
她对跽坐身边的清平县主道:“怎么这许多时不见邵璟了?他老大不小的了,你也上心给他物色一个贤妻吧。”
清平县主微微侧身膝行,向太后道:“陛下才来就召见他,想必是朝中的事吧。就说他这婚姻事,妾为此愁了多少年了,总不如意。他又异常顽固,随他去吧。”
其时虞贺的夫人袁氏笑道:“中郎将骁勇出众,乃是陛下身边第一等人,哪家女子不想与县主攀亲?只怕是他一概都看不上吧。”
清平县主便谦道:“哪里?他性子顽劣,谁家的贵女看得上他。”
袁夫人忽想起一事,道:“别是中郎将这孩子重情重义,还忘不了上一个吧?”
太后和清平县主俱都面色微变,谁也不发一言。
一直不言不语的公孙太子妃忽然插话:“袁夫人此言差矣,什么上一个不上一个的,中郎将本就胸怀大志,自然是把报效朝廷、奋武扬威作为男儿骋志的大事,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也说不准。待功成名就、建功立业,何愁没有女子相配?县主不必担忧。”
清平县主便笑道:“太子妃太抬举他了,但愿如太子妃之言,妾便安心了。”
太后也不欲再谈此事,刚巧见场上一个少年子弟,骑射俱佳,便指着问道:“那是谁家的孩子?”
众人一望,实在想不出是谁,都十分疑惑。
唯有黄氏忙屈身回道:“是妾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