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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图穷(2 / 3)

旧假作不知,道:“韩侯是京中女子颠倒倾慕的美男子,若世间女子得知韩侯眼中只仆一人,此后仆若独行僻静处时,要当心了。”

韩懿见他一味避重就轻、插科打诨,一时无计,便笑道:“公孙侍中惯会说笑,令仆不胜汗颜。”

顾绘素眼见公孙汲不搭茬,于是劝酒道:“妾乃寒门鄙薄之妇,命运不济。然能得公孙侍中及韩侯辱身一顾,此乃上天所眷。一杯薄酒,敢请公孙郎君并韩侯不弃。”

说罢她向两面敬酒,却并不先饮,而是双手捧了酒杯齐眉静待,意思是待尊者先饮,也是主人待客之道。

韩懿虽有县侯爵位在身,却并无朝廷官职,且年龄最幼,故而绝不先饮,反而向公孙汲看去。

公孙汲却看不看他,唯向顾绘素那里一瞥,只见她恭敬举杯,眉间带笑,目光却满是倔强。他立时明白顾绘素的态度,知道今日若不让韩懿把话说完,只怕今后也难见她。于是他长叹一声,满饮一杯。

韩懿最善察言观色,知道时机已到,便朗声道:“仆闻之,大丈夫行于世,屈伸自有时。潜龙于渊,是为他日一飞冲天。为何公孙郎君甘心苟活于尘埃之中,难道不怕他日豢龙人成屠龙者?”

韩懿本是要激发公孙汲,故而说完后,便悄然察看公孙汲的反映。谁知公孙汲对此振聋发聩之言竟似恍若未闻,自顾自舀起一匙枸酱,直赞味道至美。

顾绘素眼见二人情形,只好曲意周旋,向公孙汲笑道:“这枸酱本自南越,妾有友人自南来,不顾舟车劳顿带了一瓮。为其难得,妾从未自尝。今日尊客幸临,无以待客,便以此微物为君子佐餐。枸酱虽薄,能得君子所爱,亦妾之幸。”

公孙汲想她素日对待自己从未如此客气,如今却这般卖力,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又素闻韩懿智计深沉,今日一见也觉气量非凡,并非全不可交之人,于是道:“枸酱虽美,不可多得。龙在九天,未必无悔。韩侯与某,能得天子垂爱,得报天恩,亦数大幸。不知人间尚有何求?亦不知豢龙屠龙有何深意?”

韩懿知机,沉吟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君乃人中龙凤,世事洞明,必然知我并非有求,乃有所忧。亦必知自身处境,若无远虑,必有近忧。”

公孙汲却笑得风轻云淡,目光一瞥韩懿,又落回到桌案上。仿佛满心满眼都在饮食之上,也不必别人劝酒,自斟自饮,道:“我非龙凤,常怀愚钝,不知君之深意。韩侯乃一时人杰,若知我有何忧,姑且告知。”

韩懿便道:“君不闻猎人争利于山林,有恃于鹰犬爪牙?又不闻狡兔死,走狗烹?”

“苍鹰走狗为猎人所驱,力不足以抗衡猎人,故而丧命,亦数分内应当。”

“侍中差矣,苍鹰走狗之所以亡,非因力弱,乃因力强。力强而死,岂不冤哉?”

“鹰犬之强,本自猎人。怪只怪这鹰犬不知谦退。”

“瓦罐不离井上破,鹰犬欲退,猎人却如芒刺在心。”

“依君之言,该当如何?”

“良禽择木!走狗择生!”

公孙汲见韩懿图穷而匕首现,不觉大笑:“韩侯好大的胆子!”

韩懿立即避席,稽首叩拜,肃然挺身道:“今日托身于公孙侍中,早已不避死难。且进亦死,退亦死,不若进而一搏,或可得生。公孙侍中若果真以我为奸佞,但请以我首级献与猎人,再做鹰犬之梦,我便死而无憾。若以我为良言,不妨让我做个马前之卒,任君驱驰。”

对于韩懿,世人大多不知其为人,只以为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富贵闲人。公孙汲能知道韩懿心机深沉也是因听信顾绘素之言。如今见这韩懿手腕,才知顾绘素所言,犹不能及此子十分之一二。他瞧着他年轻而果决刚毅的脸,不禁慨叹江山多骄,代有贤才。

“让韩侯做马前卒,只怕我公孙汲不够资格。”公孙汲道:“韩侯韬略非凡,何必求人?”

“我今日求到侍中面前,既是为己,亦是为公孙一族。公孙一族虽家族繁茂,我虽孤身一人,但命运何尝不同?”

公孙汲若有所思地看着韩懿,道:“你不妨直言。”

“对于猎人而言,除去一犬与除去群犬,有何不同?难道我韩氏当年就只有我孤弱一人吗?难道沫阳侯一族果真罪大恶极吗?难道侍中以为明哲谨慎就可保身吗?君家百余年大族,也曾经风历雨。且不说从前,只说如今受恩于两代之主,看似富贵无极,却不知这正是取祸之道。”

公孙汲却也不是轻易能说动的,他淡淡道:“韩侯且起身,好好说话。我实在愚钝,并不知鹰犬如何自保。”

韩懿目光沉静,语气从容:“欲取祸首,必剪其翼。欲成其事,必树其敌。”

“如何剪翼树敌?”

“桑林之事,尚有余孽,可除郭氏;北境之外,略有布置,志在王氏;深宫之内、诏狱之中,若有内应,可树其敌!如此孤立其首,自会大厦倾覆?危急之下,虎狼亦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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