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想着这么昂贵的绸缎,这是把她卖了也还不起了。
汝安如今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轻纱里衣,室内昏暗的灯火映照出里衣内少女初显曲线的身体。
她的心绪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没有半分怒意或懊丧。只见她慢慢扶起荼青,为女孩拭去眼角的泪水。
“荼青,没事的。”为了宽慰对方,汝安对她笑了笑,唯有脸色苍白,如同沾上了夜里的寒霜,“不过是件衣服,而且,我刚好不想去家宴了,帮我去和义父通传一声吧,就说我又有些发热,想早点睡下了。”
就像是为了弥补她的谎言,她迷迷糊糊地睡下后,真的又发起热来。
恍惚间,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面颊。她不耐地偏了偏头,转身面向里侧又睡了过去。
“汝安。”那人执着地唤了她一声,见她不应,便用更低的声音问了一句:“在怪我?”
汝安头疼得紧,又向里缩了缩,那人见状,终于离开房中。
汝安本就浑身不适,睡眠一经打断,便更难接续,突然意识到房中好像刚有人来过,便猛地睁开眼睛。
正对上一束正在凝视她的目光。
他背着月光,面庞隐藏在阴影中,唯有双眸清亮,宁静幽深。
汝安像是身体还未苏醒般,有些迟钝,只是一双大眼茫然地眨一下,又眨一下,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之人。随着身体恢复现实的知觉,她的眸中渐渐泛起水色和光泽。
他亦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先见她在睡梦中挣扎着,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叫醒她。后见她突然睁开眼盯着他看,一瞬间让他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柔和的月光洒在女孩面上,似是为她精致娇小的面庞覆上一层清冷的面纱。一双大眼满含柔光,额上几缕被汗水濡湿的乱发竟为她纯洁无暇的面孔增添几许摄人心魄的媚色……
三年未见,她实在变化许多。他感到心中有什么在流动,一圈又一圈,如同藤蔓缘生,难以遏制。
他本以为会以最寻常的方式见到她,那样便只需轻轻问一声好,省去了许多千回百转。却未曾想,刚抵达便得知她近日染病,始终未曾得见。明日他便要启程返回军中,或许不见也好……
他移开目光片刻,又再次看向她。
“还记得我吗?”
他想不出恰如其分的开场白,只得像自嘲般轻声一问。
可只是这淡淡一句,如同一阵清风吹入她的心口,驱散了这几日积聚的所有阴霾。她慢慢从床上支起身子,上半身从被子的包裹中挣脱出来,如同某种妖冶的昆虫蜕掉了沉重的躯壳,显现出内里娇嫩的轮廓和颜色。
“阿深。”汝安绽放出了连日来最欢喜的笑容。她的眸中闪着星辰般的光亮,与这个沉静的夜晚如此相配。
“……汝安。”他迟疑了一下,亦轻唤一声,眼中有幽微的光在浮动,却无人能够知晓并解读。
后来,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这数年分别后的重聚只是为了唤一声彼此的名字。他离去后,汝安并未再次入睡,而是抱着已经冷掉的被子陷入一种迷离的情绪中,直到天光泛白。她推开窗,一阵凉风拂过她的双肩,既像抚摸,又像捉弄。她忍着晨间的清寒望向天边,想着他可能已经整好行囊离开此处了,而她只能圈守原地,无声送行。
许是这个时候开始,她的心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她小心地遮护着这份微光,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2
阿玘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于是她知道了那个一直在侵扰她的压迫感是什么。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余晖的暗蓝色,阿玘见到一张冷峻的脸就在自己正上方,眼梢微微上挑,神色阴暗狠戾,唇边还挂着一抹诡谲的浅笑。
阿玘一时间没有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但稍微琢磨了一下,还是找到了答案。
“符昍。”她轻声说出这个名字。
符昍露出些许惊异的神色。
这个女人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眼下的状况,所以才能如此平静地说出他的名字吧。
不过,他没有漏掉她刚看到他时,眼中的一抹迟疑。
“小神女,”他的声音暗哑,“还是我从河中把你接回来的,你该不会这么快忘了我吧。”
阿玘轻轻皱眉,目光依然纹丝未乱地看着对方,尽管眼下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被符昍死死地压在身下,双手亦被对方以单手扣住,置于头部上方。
符昍以空出的右手,轻佻地在她的脸上描摹着,心中暗忖,这样美丽姣好的女子,竟也是半人半兽之身吗?
他眸中的阴沉又增加了几分。
“小神女,上次被那只该死的狰坏了好事,今日你我二人难得重逢,不如,我们继续上次的床笫之乐,不要白白辜负了本王的苦争春阿……”
说着,他盯紧面前苍白的面孔上那枚娇小的红唇,就势要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