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同嘛，你是明确的。他们有些人还很迷茫，战斗能让人很快进入一种亢奋状态，有种‘我在为他对抗全世界’的自我满足感，所以这个掐完，还会有下一个，‘粉丝眼中的敌人’是打不完的。”
“你作为经纪人也算他们的敌人？”
沈意安一脸不堪回首：“嗐，我的身份和变色龙似的，一段时间一个样。孔雀刚解散的时候，我作为徐的唯粉被团粉讨厌，现在我离开徐的团队，被当成黑莲花，被徐的唯粉讨厌，现在估计已经上这两家黑名单了。”
叶疏朗秒懂：“自信点，把‘估计’去掉。”
“喂！”沈意安轻推了他一下。
叶疏朗听完粉圈其实没啥技术含量的内幕，总结发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让两家熄火，只要出现他们共同讨厌的对象，他们就会偃旗息鼓，一致对外。追星还要扯兵法，我以前都没见周围追星的这样。”
“以前……”沈意安思考了一下，“那时候没流量的说法，大家为音乐而来，也不想吵架。后来，电子产品的普及让粉圈低龄化，有些打投需要冲动消费，而情绪更容易煽动，所以为了挣钱，一些宣传方式也变了。”
“你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沈意安抓了两下头发，“很不喜欢，以前听一个人唱歌，只为当下享受。现在为争取一些商务影视项目，要日常维持各种数据，每个人都变得很累，连追星的粉丝都被动变得很累……”
“现在你已经不是经纪人了，那些数据也和你没关系了，继续单纯享受音乐吧……”叶疏朗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抚平她刚刚抓起的两撮毛，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道：“今天十周年，要不我们回去看孔雀的演唱会？”
“！”沈意安一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浑身战栗，“你认真的吗？”
“想回归音乐本身，你内心其实分得很清楚，粉丝是粉丝，偶像是偶像，作品是作品，给自己一个机会，把它们剥离开。这样，你的青春依然可以拥有这些音乐，他和他们也无法再干扰你的情绪。”
“脱敏疗法吗？”
“嗯。”
叶疏朗的身后是黑夜苍穹，以及苍穹下近在咫尺的一盏路灯。
苍穹辽远，她不要辽远；她要这盏灯，这盏灯能照亮这段路。
“小叶，你大学打过辩论赛的吧，我好像要被你说服了……行，回去看，看完以后，希望这个人和这群人都能离我远远的——”她说完，转头冲着塞纳河吼了一声。
远处铁塔的灯灭了，黑夜中的河水静静流动着，河里驶来一艘游船，船上的人纵声欢唱着一首法语歌，歌声悠扬，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