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猜到那个夜访卧房的人可能是他时,她竟更是冲动地离开道观,冲去大奂找他,非要问个明白。
在知道许茗帆未死,且心怀歹意后,她心中天平短暂往那人处扬起,可那封陈情奏疏一拿出来,又重重落下。
当她信以为真,以为他对她确无半分情意,他却又顶着乌千量的身份舍命相救,将多年前的纠葛挖出来,与现时乱麻般的关系粗暴缠绞在一起,系成一个更难理清剪断的死结。
此时,这小小卧房里,他靠得这样近,一瞬不瞬望进她眼里,低声问她愿不愿意见他。
她此时终于听懂了,他是在问,愿不愿意回到以前,愿不愿意继续信他,愿不愿意继续喜欢他。
可如此矛盾跌宕,如此错综复杂,如此真假难辨,教她如何分得清自己对他究竟是何心情,教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施晚一时怔愣,眼睁睁看着他松开自己搭在他面具上的手。
“若你想见他,便揭开面具;否则,我便还是乌千量,直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这简单举动被他赋予特别的隐晦涵义,施晚心乱如麻,手指不觉颤动一瞬,被烫到般离开几寸。
他不再阻拦,她却不知该做什么了。
他扫过她发颤的指尖,再次将她握住,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施晚无法回答,连该不该挣扎都无法做决定,呆呆地被他牵着又触上那张面具。
他低声问道:“他很想你,你一点都不想见他么?”
施晚再次选择避开视线,“别,别催我,我不知道。”
她有想过将心里的疑问一股脑抛给他,问个透彻,可这乱麻般的思绪捋不清啊,她甚至不知该从何说起。
即便得到答案了,从乌千量道顾希桢,这两个身份编谎瞒骗的前科都太多,她也不知该不该信。
室内安静得她心慌,施晚下意识扯其他事情来转移话题:“我感觉背上那处又开始酸痛,你不是要帮我看看吗?”
她主动翻过身,背对着他令她六神无主的目光,这样多少能令她冷静下来,有思考的余裕。
可很快她发觉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室内很静,她能听到自己的长发被拨开时与布料摩擦发出的细碎响动。
她浑身僵硬,皮肤感官却敏锐得不可思议。纵使他动作轻柔,指尖热意隔着薄薄衣物时不时蹭过底下肌肤,还是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这比不知他是谁还可怕。
当光滑的布料从肩头被剥离,露出那块异样的部位时,呼吸不畅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第一次感觉到目光是有重量的,似蝶似羽又似焰,落在那处皮肤,痒且热。
而后,是他的指尖。她登时绷紧整块背脊,紧张地轻微打颤。
绘樱伺候她沐浴时,也曾碰过她的肩背或者其他地方。她可以轻易分辨出那与此时是截然不同的,他分明动作更轻,却比绘樱存在感强太多。
这只手与女子的不同,更热,更粗粝,仿佛染了些难以名状的情与欲似的。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她几乎升起连滚带爬从他手下逃走的想法,她知道这很没出息,但此时她昏昏沉沉的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她甚至付诸行动,只是刚抬起半截身子,便被他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
他停在那处轻轻摩挲,渐渐皱起眉头——施晚雪白的肩胛处肌肤居然有一处绿豆大的异样紫斑,摸起来略显怪异,周围半掌大的位置均可见肤底淡淡青紫。
“怎会这样?”
施晚晕乎乎的大脑缓慢恢复运转,“什……什么?”
“你背上有一处紫色暗斑,绘樱为你沐浴时可曾发现过?”
“紫斑?”施晚心里一沉:“可是周围有淤青模样?”
“嗯,半只巴掌大小。”
施晚叹气:“怎么又来了。”
他有些意外:“你曾长过?”
施晚无奈点头:“我小时候身上总长这样的斑点,都说是娘胎里带出的弱症,养养就好。大了后的确没再长过,许是最近太累,一时着了道。”
知道是什么了,施晚多少松了口气,“既然是这东西,那便无事了。”说着她迅速将衣服拉回去,一骨碌滚出他的挟制范围后飞快爬起往外走。
她已经足够出其不意,动作迅捷,可他比她还快,起身、拽人、扯回怀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刚喘了口气的施晚又不得不回去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