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粽叶包裹住的三角露了一点黏黏的糯米出来,扎得也很杂乱,大小不一,实在是难看至极。
但是祁序还是点点头,眸底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很好看。”他说。
离得近了,她感受到了他身上阵阵的冷气,意识到什么,阮森森黑了脸,很严肃地看着他问:“祁序,你是不是又洗冷水澡了?”
他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两个人站在桌角旁,他后方是椅子,前面是她凝重的脸。
祁序的唇色发白,他舔了一下,在她的注视下,干涩着嗓子正要开口。
面前的人却叹了口气,说:“祁序,你也太叛逆了。”
叛逆。
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两个字对等上。
祁序的前十几年都规规矩矩,安分地听从家里的一切安排,学习着一切他们认为他需要的。他情绪稳定,从来都温和疏远示人。
可是自从来到荷县,他开始变得不像他。
他会控制不住地去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就像泡凉水澡,折磨自己的身体。
茫然爬满他的眼睛,祁序居然不懂叛逆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
看着他一脸单纯小狗的模样,阮森森也不计较了,只说:“你感冒还没好呢,你可以好了再洗冷水澡啊,对吧?”
她拉着他坐到椅子上,又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你尝尝。”
阮森森说不上自己什么心理,可能是做戏做全套,虽然他吃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满足感,但她还是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祁序明显相信了,他把四个全吃得很干净。
冷玉般的手指剥开那一层粘在上面的粽叶,他咬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咀嚼。
阮森森就那样双手抵着下巴看他。
那一口抵着腮边,腮帮子鼓起的时候,还有点可爱,她突然觉得看人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祁序,你生日多久?”她随口一问。
他咀嚼的动作一顿,咽了下去,又清清嗓子:“9月21。”
“那你是不是就18了?”
他的嘴突然不动了。
阮森森调笑:“怎么,这是你的隐私吗?”
“不是。”
她掰着手指头算,算了半天也没算出还有多久,反而脑中一团乱麻,阮森森干脆投降。
“数学真难,不算了!反正得等到下个学期,我们那会都高三了………”
她开始想起以后的事情,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阮森森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说我们以后还会认识吗?你会不会就不记得我了?一年后?五年后?或者更久更久?”
他看着她眨动的长睫毛还有喋喋不休的嘴,忍住轻咳,把那一口咽了下去。
“不会的。”
永远不会。
第二天,邹艺涵等一群人都来约阮森森出门。
她犹豫几下,很想出去玩,但是祁序的感冒很严重,还隐隐有些发烧,吃药也不见好,他又不愿意上医院。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了。
祁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的保镖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万一人真的烧死在家就完蛋了。
一整天她都在祁序家写卷子,不会写就问他。她都不会,他就一直在给她讲题。他嗓音嘶哑着,也不敢离她太近,只能隔着桌子,把声音努力抬高。
阮森森觉得这太让他费劲了,索性不问了,自己找搜题软件。
祁序就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看着书,隔一会就翻两页。
“你没有卷子吗?”
他太惬意了,阮森森有点不平衡,于是难以置信地问他。
她以为,以2班班主任的尿性,少不了要给他们发一大把,然后让他们拼命刷题。
意外的是,祁序摇了摇头,又咳得重了一些。
他戴着个口罩,声音闷闷地:“我们的卷子以前就都发下来做了,现在只需要温温书就好了。”
“那你无聊的话帮我写。”
几张卷子推到他面前。
祁序刚要说教她,阮森森就撇了嘴,表情冷下来:“不帮算了,不用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奇怪一样。”
她生气了。
祁序感觉到后,连忙接过她拽回一半的卷子。
“我帮你写。”他眼眸温润,把自己的书合上放到一边,往自己手掌下面放了三五张她的试卷。
祁序对她,总是很轻易地妥协。
阮森森看着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有点愧疚,她不是故意要发脾气,只是今天写烦了。
她从来没有被困着写过这么久的卷子,又不会又要写,语文历史那些字还老多,抄都会把人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