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荀千蘅起得晚,刚穿好衣裳,孙玉傅就急火火地跑了进来:“少帅!少帅!”
荀千蘅耷拉着眼睑,一副慵懒模样:“什么事慌张!孙统领稳重些!”
孙玉傅却压不住急躁:“哎呀!少帅!稳重不了了!街上刚刚传来消息,昨天在长安坊闹事的钱大人的小妾,夜里失踪啦!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钱大人动了怒,带着太子翊卫正往长安坊赶去,说是畜民那伙人捉走了他的小妾,要去杀人呢!”
荀千蘅脸色急变:“申甲!
快!你马上送消息去京兆府户令官衙门,他们会带人来阻拦!
老孙跟我走!咱们去拖延一会!”
荀千蘅迅速套上练功服,叫人牵马过来,飞身而上,孙玉傅在身后骑马跟着,两人一路往南边疾驰。
孙玉傅追着说:“少帅!这畜民的事周郎将大人说了!咱们最好不要管!免得惹陛下猜疑啊!
再说了,这事跟咱们本就没有关系啊!咱们确定要去趟这趟浑水么!”
荀千蘅收了收马速:“对!跟咱没关系啊!我这急什么呢!”
“就是啊,少帅,咱们报个信就行了,回吧,别惹一身官司!”
荀千蘅拨着马头:“可是老孙,你该知道,本帅眼里,如何容得下滥杀无辜!驾!”
一甩马鞭,迎风飞驰。
兴武大街上,钱多善一身铁甲,威风凛凛,身后站着百十来人太子翊卫,早上刚在街两侧出摊的断腿乞丐们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钱大人眼神睥睨:“哪个是昨日打我夫人的老畜生?!自己滚出来!”
老幼病弱们纷纷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可那老爹岂是贪生怕死的,他今日还敢来,就是怕有人来寻仇,牵连同族。
老爹一张棕黑色的脸,个头不高,人也很瘦,驾着他的两根拐杖,挤到人前,态度恭敬:“大人!是小人得罪!但是是尊夫人要抢我们孩子,小人才出手的,大人若要见怪,拿我去打罚,同旁人无关。”
老爹大义凛然。
忽两杆金枪朝他刺了过来,枪尖对准他的喉头。
钱多善往前走两步,眯缝着眼:“倒是有胆!我夫人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老爹眼神明显一抖:“大人!我们没动尊夫人啊!只是把她赶跑了!夫人她……”
“哼!还敢抵赖!我夫人昨日从这回去就不见了!此前除了你们没人接近过她!”钱多善眼睛又睁开瞪了起来。
老爹腿呼呼打颤,满脸愁苦,拐杖一撤,赶紧跪下:“大人!我们这样的人,哪有本事动尊夫人啊!”
两杆金枪也跟着落了下来,就等着钱大人一句话,就把这老头扎成个筛子。
钱多善冷笑:“我跟你们废什么话!看来不杀两个,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
钱多善举起手,手势就要落下。
兴武大街尽头突然传来马蹄声。
翊卫们纷纷回头看,只见一匹健硕的银色宝马发疯了一样从街头冲过来,铁蹄之下,青砖碎裂。
看样子好像马背上的主人也在极力拉住马儿,可是一直没有用,那大马冲破人群,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翊卫的队伍,钱大人吓得惊慌地躲在了一边,两个持金枪的翊卫调转枪头,枪尖对准了马腹。
钱多善一见马上的人,惊慌大喊了一声:“住手!快住手!”
翊卫收了抢,老爹趁机被畜民抢了回去。
荀千蘅终于勒停了马,一脸春风得意,桀骜不驯的神情:“呦!这不是钱大人么!不好意思,马受惊了,本帅也拦不住!冲撞大人办差了吧?”
钱大人给荀千蘅行了礼,仰着头:“没有没有没有!都是小事!我这正处置几个畜民,刚好上次那些畜民加害郎相公,今日赶巧了!大将军看看我的手段!”
说着举起手就要发号施令。
却被荀千蘅拿马鞭止住了,荀千蘅轻笑一声:“钱大人!我的仇已经报了,一码归一码,你今日在街上杀人,别用本帅做幌子!”
钱多善一见荀将军有点不高兴了,立马停了手:“将军误会啦!我哪敢借将军的名头!将军的马受惊了,要不我叫几个翊卫,送将军回去?”
钱多善面目善变,刚刚还不可一世耀武扬威,一见荀千蘅立马变成谄媚能手。
荀千蘅拎着马缰绳转了一圈,看了看情况,户令官衙门的人显然还没到,得再撑一会。
“不用!不耽误将军办差,只是本帅有些好奇,畜民这次是怎么得罪钱大人啦?说来本帅听听?”
荀千蘅一人一马挡在翊卫和畜民中间,钱多善无法越过荀千蘅去杀人,也不敢不答荀千蘅的问题,只得把昨日铃咚和畜民争执一事讲了出来。
其中自然是扭曲事实,颠倒黑白,把错全怪在了畜民身上。
荀千蘅听了,面露惋惜神色:“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