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希琳是被强烈的太阳光晃醒的,她忘了把窗帘完全拉上,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爷爷围着条军绿色的围裙,坚持不懈的要爱德华把一大杯热牛奶喝完。他说,早晨的一杯牛奶无比重要,尤其是对爱德华这样的年轻人来说。
希琳走过去也向爷爷要了一杯,爷爷高大的身形在厨房里显得有些局促,他却很灵活地在其间穿梭,抬手取用壁柜里的物品。
她依靠着餐台,一口气喝干,然后朝爱德华看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爱德华看起来好像不太爱喝牛奶,但他还是拿着玻璃杯慢慢地喝掉。他伸手指指她,她了然地拿起纸巾擦擦嘴,问他,“不爱喝吗?”
爱德华摇头,“只是有些烫。”
有些烫,但却也烫的他心间发热,他喜欢这种略微滚烫的温度,有一点灼伤的疼痛,但是不刺痛他。
他侧脸看着正在擦着唇上牛奶沫的少女,她是如此的坦然的、自然的接受着,对了,她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她最坦然自然的状态。所以即便是走出家门,离开家人,和世界共处时,她也是最自信的。
墨黑的长发自身后垂落,米色的棉质长裙宽松舒适,好像冬日暖阳斜照下的蒲苇草,她与世界浑然一体,却也最明亮。
好像更暖了一点。
“你在看什么呀?”她好奇问他,“我脸上没有擦干净吗?”
“嗯…好了”,他掩饰般地拿过她手里的纸巾随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七点过十分,爷爷安排好了早饭,在奶奶的座位上放上软靠垫,铺上餐巾,摆好刀叉。
他们吃过涂抹过花生酱烤吐司,煎蛋火腿和水果。然后爱德华去给大家煮咖啡,一杯热咖啡下胃,浑身都舒服起来。大家一致认为爱德华的咖啡煮得最好。
她歪着头微笑看他,“爷爷奶奶很喜欢你哦。”又靠近他用低低的声音补充道,“爸爸妈妈也是,我也是。”
爱德华在桌子下捏捏她的手心。
爷爷奶奶微笑着看着两个年轻人的小动作。
用过早饭,温格奶奶准备检查希琳的语言功课,希琳便自告奋勇,要去买些食材回来做午饭,她拉上爱德华一起去,爷爷把车钥匙丢给她,她兴致盎然地用食指圈着钥匙上的铁环,跃跃欲试地走出去。
她小声对爱德华说,“我们快点走。”
爱德华拉住她,从门后拿上她的帽子,帮她戴好对她道一句:“Ялюблютебя”,算作回应她的那句,“我也是。”
“爱吗…?你刚才说的是爱!”,她饶有兴趣的抬起头看他,他正认真的替她整理额边鬓角的碎发,把它们都细致的塞进帽子里,爱的痕迹一丝一绕,扣进光阴。
她不由自主的便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侧轻碰了一下道,“Ятожетебялюблю”。
“快走吧,小姐先生”,爷爷作势要赶人。
希琳朝奶奶扬扬眉毛,和爱德华双双走出去。她听见爷爷在跟奶奶说,“放心吧,没有问题的。”
“刚才那句是奶奶教你的嘛?”她非常好奇的拽着爱德华的胳膊问他。
爱德华打开大门,锁舌咔嚓一声响,“奶奶没有教过我这句。”
“哦~”希琳抿唇点点头,跳下台阶,“是自己学的呀!”
“我读得对吗?”他挽紧了她的手臂,走下台阶。
她缩着肩膀笑,“很标准!”
他问他,“我们是不是很少这么说?”
“很少,很少哦”,她吹了下额前的碎发,装作回忆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少呢?”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爱你,希琳。”
在认识她的第六年,他对她说了爱。这一句爱,沉淀了两千个日夜,他才终于理解并且把它说出来。年少时,他不知,早一点,他还不理解,而如今,正当年。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说我也感受到”,其实她并不觉得一定要把爱说出口,每当他念出她的名字,她就知道,那声音里是有爱的。
“可是希琳,我总觉得要对你表明才好。”
“表明啊……”她伸手紧紧拥抱他,把头埋在他胸前,然后她松开他,“爱德华,如果你想用语言表明爱,我当然接受,这是人类最直接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但是我不一样”,她抿了下唇,“我有好多好多的方式……”
他心惊,“是…什么?”
“比如说”,她招招手让他低下头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啦。”
他乖乖低下头,听到她说,“埃迪,埃迪,埃迪……”
爱德华注视着浅笑盈盈的少女,她嘴里念叨着他的昵称,笑容不知不觉染上他的眼睛。
清早的空气和阳光无与伦比的珍贵,草叶在风中发出愉快的沙沙声,碧翠与嫩黄交织,柔柔的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