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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雪国(1 / 3)

谢列梅捷沃机场

风雪停息的时候,他们抵达了莫斯科。

十二月的莫斯科,纯净的空气里只有冷冽,清晨的太阳放射出无数轻薄的金色光线,广阔蔚蓝的天空和瑰丽的建筑,交错出缤纷无比的绚丽。

在航站楼内,隔着厚厚的玻璃望向外面的天空和积雪,希琳在玻璃上哈出一口气,凝结成一小片模糊:“这里比纽约还要冷吧。”

面对着陌生的城市,她好奇的望着外面的景色,脱下手套伸着食指去试探寒冷,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玻璃的那一刻爱德华攥紧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暖意包裹着她。

他们站在一起,身后是行人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追赶着时间,出离了尘世。

爱德华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落,希琳眯着眼睛笑了笑,下巴蹭着衣领上的绒毛,她伸手摸摸爱德华对脸颊,有一些凉,于是她踮起脚尖靠近他,用自己的脸颊蹭蹭爱德华的脸颊。

做完这个动作,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便站着不说话,只是笑。

他揉了揉自己被她贴过的脸颊,笑得有些孩子气,又把围巾取出来给她戴上,温柔地把她缠在围巾里的头发捋开。

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把时间的指针向后拨动,回到在格伦代尔。

“这是我的父母亲留下的。”

奶奶拿出一本硬壳的笔记本,枯黄的纸张,书封带锁,在时间的沉淀里,它们变得又薄又脆,好像只有奶奶才能翻动它们,倘若是个陌生人去触碰便会顷刻化作空气里的尘埃。

老人的手指轻微颤抖,颤颤巍巍地拿着一张黑白的照片,希琳凑过去看,相片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穿一件衬衫领子的连衣裙,戴着帽子,深色的大衣上带着精致的金属扣,看起来知性睿智,丈夫是一幅标准的知识分子模样,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像固执的城墙,围巾也许是浅色的,被掖在衣领周围,卷曲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睛使他散发着优雅的迷人魅力。

“我的父亲是位作家,离开祖国前他一直在莫斯科国立大学教授世界文学,母亲是钢琴家,她最喜欢莫扎特。”

老人苍老的声音穿越时间,诉说起经年的故事。

“是大清洗。”

数不清的政治审查和克格勃特工的监视。

判刑、枪决、劳改营。人们的生死取决于伟大的慈父。有时候他们把三四百人召集过来只是为了枪毙。

“死去的人甚至超过了战争带来的伤亡。”

古拉格群岛日益拥挤,并且逐渐壮大。

“许多人死去,许多人逃离。”她见过人们在尸山中寻找自己的亲人。

“一场统一路线和思想的运动是必要的,但是清洗的扩大牺牲掉了太多的无辜者,身在其中不可避免的走向悲剧。”

老人的声音颤抖。

“一切变得不可控,各方势力借着清洗铲除异己,痛苦而惨烈的清洗流尽了人民的鲜血。”

“作为个体,人不会想什么对错。只会考虑自己是否有陷入某些情况的风险,以及怎么在这些情景下利益最大化 。”

“一个知识分子是绝不愿意让自己面对人格的丧失和良知的扭曲,他们不肯屈服,不愿成为歌颂崇拜的驯服工具,哪怕被流放被戕害也在所不惜。”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她的父母带着她踏上了离开故国的旅程,他们在欧洲停留了几年的世界,为躲避纳粹,几经辗转来到了大洋的彼岸。

从此她再故乡。

她的父亲是执笔的文人,他记下了这段历史,让另一种声音留在文字里。他们的作法带来的直接后果是他们再也不被允许踏足那片土地。

“我不会再回去了”,老人的声音变得激动,“我所需要的俄国的一切始终伴随着我:文学、语言,还有我自己在俄国度过的童年。我永不返乡。我永不投降。”

“红色的旗帜已经落下,而我一直铭记着,”老人将手握拳置于心口,“但是,人们注定会将它遗忘,历史注定被人类遗忘!”

希琳怔在了原地,她不太能够懂得奶奶口中所诉说的历史。

“我想去那里看看”,希琳握着奶奶的手,把心里的话告诉她,“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回忆和岁月在她深邃的瞳孔中交织。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是的,孩子,该去那看看。”

希琳感受到了奶奶手掌的温度,那是一种坚实的力量,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她知道,那个地方对于奶奶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地点,它是一段历史,是一种精神的象征。

“我们会去的,”这时候,爱德华走近来,在老人跟前蹲下,他紧握着希琳的手说,“我们会一起去那里。”

老人微微一笑,那是满足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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