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几乎是被太后轰出慈宁宫的,包括晏清姝。
路过那一地残骸时,晏清姝意味深长的到了一眼那片狼藉,却被太后眼尖的发现,喝道:“站住!”
晏清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太后一眼,道:“您还有何吩咐?”
太后死死盯着晏清姝,试图从她的神色中辨别出异常,然而晏清姝从始至终皆神色坦然,一如她来的时候那般。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太后试探道。
晏清姝弯起唇角:“我该知道什么?”您偷龙转凤的计谋吗?
“你的荣华富贵都是哀家给的!”
“你给的?”晏清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很可笑吗?”
然而太后确实是这般想的,当年若不是她换子,晏清姝绝不可能越过她的儿子,成为东宫太子!
但她并不知道晏清姝已然了解了当年的一部分实情,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以为晏清姝还在计较当时逼她退位的事。
“这世间对女子苛责,你做不了皇帝,哀家是在就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
晏清姝心中轻嗤,看向太后的目光中带着寒凉:“太后娘娘,有些话,说出来之前先说服你自己吧。”
言罢,她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回宫的路上,晏清姝步履极快,一旁的红玉几乎能断定这玉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会是琢玉……”
“嘘——”晏清姝只住红玉的话头,低声道,“琢玉定然早就知晓你我何时入宫,应该已经联系到了灵簌,我们得快些。”
“殿下,今日没见到康嬷嬷。”红玉低声道。
晏清姝抿了抿唇,道:“她女儿是我的属官,太后不信任她是必然,但那番说辞也不会让她怀疑康嬷嬷,且许嬷嬷那人,知晓太后许多秘密,死了太后只会拍手称快,反而不会去深究。只是许嬷嬷的女儿……”
“可要属下去探听?”
晏清姝思索了半晌,道:“算了,若是她能嫁入程府,我们不可能半点消息得不到,但就程颖那性子,会允许她弟弟娶一个奴才的女儿?定然会嚷嚷得人尽皆知,说不得还要耍什么手段,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
另一侧的昭仁殿内,裴凛站在殿中,静静的看着一群朝臣和突厥来使为着贺兰山的土地吵嚷。
两个时辰过去,却是半点结果也无。
裴凛的到来突然,晏清玄原本想着他们没那么快,听到元山回禀后,便知道是母后的意思,他有些摸不清母后要做什么。
谢敏保持中立,和裴凛一样一言不发。
武将们皆主战,对于贺兰山的土地分毫不让。
反倒是程渃和清河伯一干人等,摆明了向着突厥人,话里话外就是可以与突厥共治贺兰山一带,建立友好同盟关系。
所有人都没有将裴凛当一回事,直到突厥人一副傲慢姿态,堂而皇之的要求大梁将贺兰山及其以南一百公里的土地归还给突厥,并以突勒河改道为由,要求重定安西四镇与突厥汗国的交界点。
突勒河向南改道,若是以河为界重新签订,大梁必然要失去西北至少一百万倾的土地。
对于这样的要求,即便是程渃也无法同意,如今两国在安西四镇的交界处有山脉阻隔,突厥人不易进犯,但突勒河如今是围着山脉改道,横穿了一处山坳之地,若是以突勒河为界重新划定,等同于在西北开了个口子,将自家大门向突厥人敞开!
这怎么能行!
但突厥人却面带得意与傲慢:“灵武之战只是可汗试水,派了一些对大汗不忠之人前去试探,如今这些大奸大恶之徒已然成了刀下亡魂,若是大梁不同意我们的条件,那么我们的大王子,定然会率领伟大的突厥士兵,踏平大梁的每一寸土地!”
对于突厥内部斗争的事,大梁官员也有所耳闻,各部落之间不睦是常事,要不然也不会分裂为东西两个突厥汗国。
不过,西突厥战力之强是有目共睹的,此番平威军大胜,很难让朝廷相信,反倒是突厥使臣这一番解释,让和谈的几位官员心中有了底。
原来是内部纷争才导致的,这样看来平威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若是对上突厥人,只怕胜算不大。
有一部分人因此产生了动摇,几人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而一直没有出声,几乎与盘龙柱融为一体的裴凛却突然大跨步上前,随手砸破一只茶盏,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挥手朝着突厥使臣的脖颈而去。
在对方惊疑不定,要高呼救命的时候,那枚碎瓷片擦过他的脖颈,撞在了他身后的盘龙柱上。
瞬间碎成一地靡粉。
“要战便战!”裴凛宛若一柄开了刃的尖刀,双眼锐利的盯着面前的突厥人。
“大胆!你要干什么!”晏清玄站起来,指着裴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