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昭见了慕琰,将白日里发生在芷兰苑里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斩钉截铁地道:“殿下,程姑娘当真不是东宫安插进来的人,殿下就信了奴婢吧。”
本来一旁的文武看着妹妹脸颊上的红印,还在暗自心疼小昭,一看她又犯了傻劲,忍不住道:“你是殿下派去她身边照顾她的,她能不好好对你吗?我看这位程姑娘倒是比赵侧妃厉害多了,表面说不在乎殿下,其实这就是欲擒故纵。”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一旁悠然饮茶的慕琰。
“才不是呢!”小昭不甘示弱,继续道:“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欲擒故纵呢,程姑娘她私下里一提起殿下,就直呼殿下名讳。”
慕琰正用茶盖漫不经心地拨着浮茶,闻言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动作。
文武听了也一怔,这程姑娘也忒胆大了些,竟敢直呼当朝三皇子名讳,要知道这可是大忌。如若在其他人府上,像这样身份卑微的媵妾早就被主人给杖毙了。
慕琰放下茶盏,淡淡地“喔”了一声,起身道:“本王这就会会她去,看看她当着本王的面还敢不敢这么说。”
小昭犯急,怕慕琰去找程沅麻烦,急着想要跟上去,文武是贴身护卫自然也是要跟去的。
两人才跨出步子,没想到慕琰回身便道:“小武小昭你二人留在此处。”
小昭闻言更急了,看着慕琰一只脚已跨出房门,她还想大着胆子缀上去,却被身后的文武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胡闹。
文武一脸轻松地道:“你把咱们殿下想成什么了,放心好了,你那位程姑娘吃不了亏的,我倒担心咱们殿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被她占了便宜去呢。”
小昭轻哼一声,跺了跺脚不再理他。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程沅吃到了最爱的红烧狮子头和清蒸八宝鸭,她略微在苑中走了几步消消食,看天色渐黑,最后只得百无聊赖地躺回了床上。
她听说王府里除里外出采买的老嬷嬷和丫鬟外,其她女眷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这王府几进几出的围墙隔绝了里外,此刻芷兰苑里除了单调的蛐蛐声外,什么人世喧嚣也听不到,在这种时候她就无比怀念她的手机了。
她唉声叹气翻了个身将脸面朝里墙,心里拨着小算盘,就算吃的喝的住的穿的全包,根据这里的物价,到底是要几年的奉银加起来才能买上一亩地啊?
她正算得认真,忽然听到有人进了屋,她以为是小昭,便没顾得上理会。过了半晌,来人见她还不动弹,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算得正起劲,便扭了扭肩膀示意来人别闹。没想到那人不屈不挠在身后又推了她一把,程沅心中的算盘珠终于“啪”地一声落定,她转身不耐烦地道:“真讨厌,没看到我正在谋划人生大事……”
等她看清来人是慕琰,声音便不自觉渐渐小了下去。
她想过慕琰会来找她茬儿,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慕琰果然也不客气,毕竟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捋了捋长袍下摆就势坐在了程沅榻侧,看着程沅一副装死的模样,略带威胁地问道:“来,和本王说说,在谋划什么人生大事啊?看看本王能不能帮得上忙?”
程沅紧张地闭了闭眼,轻咳了几声,这才扶着额头缓缓地起了身,“阿沅只恨自己身体好不争气,这么久都没好利索,否则必定立刻倾尽所能为殿下您当牛做马,以报答殿下对阿沅的照顾。”
要不是她的情况张大夫早就禀过了他,自己又在小昭那里知道她在背后对他大不敬,就凭她浑身上下也就那条绢帕看起来最值钱,她还能用什么来报答他?看她这样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他还真的差点就要信了这番鬼话了。
他又将身子向榻前倾了几分,程沅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像黑蛾的小翅般抖了抖,还有他身上那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的好闻的香味笼住了她,这种感觉差点让她意乱情迷起来,但她绝不能先失了己方阵地。
她原本撑在身后的手忽然出击,一把便推开了眼前人。慕琰原只想吓吓她,没想到她这么紧张,力气还这样大,他一个趔趄差点就被她推下榻去。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王……王爷,殿……殿下,我说的当牛做马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慕琰觉得好笑,抬起她的下巴,戏谑一笑,“那你觉得本王是哪个意思?”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涨红的脸,“这里是弘宁王府,而你是本王的媵妾,本王就算要对你做些什么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啊,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程沅悄悄将手探到枕下,握住了她时刻准备好的发簪。她在为数不多的饰品里挑挑拣拣,这才选中了这最长最尖最锋利的一支作为贴身防卫武器。
她努力做着心理建设,心理默念着“这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只待一击便让他收手,大不了被他赶出府去。
没想到慕琰竟先放开了她,程沅顿感如获重释,忙道:“殿下,等我伤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