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向归海复耕。
归海复耕冲掌柜笑笑,问:“什么便宜?”
“馒头,咸菜。”老板娘抢先回答。
“那就给我拿四个馒头行了。”他对老板娘浅笑道。
当桌子上的一碟花生和四个馒头一壶茶水全部被吃完喝完后,掌柜乐呵呵的说:“楼上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二位客官请便。”
“多谢掌柜!”叶烟殊抬脚上楼,归海复耕也追随她上去。
楼上只有两排空荡的房间,看来这个客栈除了他俩之外,就是掌柜和老板娘了。
叶烟殊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闷热又潮湿的气息,她秀眉微蹙,在门口待了许久才不情愿的走进去。
归海复耕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端正的立在门口,将二楼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个遍,直到把二楼的样子印在脑海里,这才往前一步跨过门槛,转身将门关上,拉了一旁的圆凳坐在门后。
推开窗户,叶烟殊转头,乍一看,还以为门口多了具雕像呢。她扫过眼角,来到床边,床上的被褥倒还算整洁干净,只是这满屋子的潮湿发霉的味道有点让人不舒服。
“你稍等片刻,我去跟掌柜的要些碳来。”归海复耕似是看出了她的不适,想着用碳熏一下屋里的味道。
叶烟殊立刻开口阻止:“不用了,站着躺着都是睡,倒不必如此麻烦。”
夏夜,夜空不见星点,天地间都是沉闷的气息。
站在窗边,叶烟殊拉张凳子坐下,然后双臂垫在下巴上,趴在窗台前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归海复耕自从进屋坐在门口后,就没有再走动一步,他闭眼浅眠,靠着墙舒缓着身体的疲惫。
房间里的油灯火苗摇摇曳曳,外边起风了,凉爽的风穿过敞开的窗户吹干叶烟殊额前细密的汗珠,她抬头将脖子扭转了个方向,趴着又睡着了。
屋内油灯被凉风吹灭,归海复耕被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给惊醒,他警觉的走到窗口,躲在窗户框后,眼睛牢牢盯着外边的动静。
不多时,屋内一股异香飘来,归海复耕暗道不好,怕是有贼人偷偷往房间塞了迷烟,他轻轻拍了拍叶烟殊的肩膀,见她醒来才长出一口气。
紧接着他抬起手臂挡住口鼻,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提醒叶烟殊捂住口鼻。
叶烟殊也闻到了房间里那缕异常的香气,她摸出腰间的手绢,堵住口鼻。
窗外,脚步声越来越密,火把也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客栈前穿过,稠密的火光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莫不是有大事发生?叶烟殊后退几步,躲开窗口的亮光,归海复耕也将身子往墙缝里靠了靠,尽量躲起来。
他支着耳朵隐约听到有人低语,他轻步走到叶烟殊跟前,掀起桌布,拉着她躲在厚重的木桌子下,然后将桌布扯下来,手指捏住桌布的小角,待桌布不再晃动才松开手。
窗户处有人飞身进来,只听那人脚步沉稳,呼吸匀称有力,当他环顾房间一周未见一个人时,立即跑到床边掀开被褥翻找着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又一个身影飞进来,那人拉住他的胳膊,趴在他耳边说道:“快走吧,别为了一点小钱,耽误了大事,事情若稍有差池,就算咱俩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行,贼不走空,我不能因为性命而坏了这行的规矩。”他东翻西找,却一文钱也没有找到,客栈里的东西他又看不上眼,再说了一个物件哪里有不占地方的钱揣着方便。
“哎?你这个人要钱不要命是吧?你不要命就算了,别搭上我的就行。”另一个生气道。
“哎呀,你再等我片刻,马上就走。”他来到宽大的桌子前,发现桌子上竟放着一文钱,当即大喜过望:“老天保佑,不想让我坏了这行的规矩,嘻嘻,咱们走吧。”他顺走桌子上的钱,和另一个人着急忙慌的从窗前跃到地面。
待人群走远,叶烟殊才和归海复耕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贼不走空?他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叶烟殊不禁咂舌,靠近窗口观察着外边的动静,细声问他。
“一文钱。“归海复耕如实答。
叶烟殊惊讶问:“你放的?”
“嗯。”
“什么时候?”
“在你我躲在桌子下时顺手搁的。”
“呵呵,真有你的,你还别说这小贼做起事来还挺有‘原则’的。”叶烟殊忍不住低声笑道。
“嗯,可能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要守吧。”归海复耕现在想想那小贼认真的语气,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难道规矩比性命更重要吗?
夏夜,黑的晚,亮的早。此时窗外已经有了一丝光亮,叶烟殊突然觉得头部有些晕沉,她伸手按住窗台,才得以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一旁的归海复耕察觉到她的异常,“难道是迷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