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言不理他,貌似没听到的继续打开下一本奏折,眼中却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清晏兄!”
“……”
“我生气了!”见凌瑾言还是一言不发,江少卿更气了,一吸一吸地呼着气,看着像一只炸了毛的傲娇狸奴。
凌瑾言深邃眼底不禁荡起带着笑意的眼波,像是搅碎了眼中的弯月繁星,漾起满眸的细碎光华来。
江少卿对上他那双墨黑的双眸,突然觉得世间万物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有什么东西填满了心脏,涨涨的,满满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溢出来似的。
他一下子忘记了生气,有些回不过神来。
凌瑾言见他不追问了,继续埋头批阅奏折,有些东西,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去做。
他虽然不喜欢,可是却很负责任,奏折从不积压。
半晌,江少卿才从“美色”中重新找回了自己,却莫名的不好意思再打扰凌瑾言了,想了想,从书架上拿了本兵书,斜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一时间,御书房内安静了下来,却没人觉得冷清,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房间内,有种岁月静好的暖意。
……
人在沉浸于某件事时,时间往往过的很快,等凌瑾言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如今已是初冬,天黑较早,再加上今天早朝的事情比较多,下朝时就已经快中午了,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漫天的火烧云给江少卿的脸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绯色。
犹如上好的白瓷碟子里面,最美味的那块桃花酥。
素日骄矜的少年,在这样柔软的光线里变得多了几分温柔,像是收了尖刺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刺猬。
凌瑾言握着朱笔的手轻轻蜷缩,有什么东西在内心开始绽放。
忙碌了几个时辰,抬眼就看到心上人恬静的睡颜,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让人暖心。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看着眼前睡的香甜的少年,凌瑾言只觉得此刻一片岁月静好,恨不能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此。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五年来他有多么煎熬。
那天醒来之后,得知江少卿连夜奔赴了战场,他只能强行打起精神,安慰宋知月,安慰江揽月,安慰江少池。
他告诉他们,江少卿的军事能力并非他们所以为的那般“半吊子”,相反,他才是整个南夜最有能力把镇远将军和抚边将军救回来,扭转乾坤的人。
他告诉他们,江少卿之所以会自作主张,也是因为太担心身陷囹圄的祖父和父亲,更担心他们不同意他的冒险,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代替江少卿陪在他们身边,守护他爱的亲人,却死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午夜梦回间,他也曾自我怀疑过,会不会江少卿之所以离开京城,不是因为被俘的亲人,而是因为想要远离他?
每次前线传来捷报,他都第一时间告诉江揽月他们,却把不好的消息留给自己,担惊受怕,却要在江家人面前假装岁月静好……
好在,江少卿平安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有些冲动的少年,因为奢望那一丝可能,不顾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