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会颠倒黑白了。”
朱氏见状也上前道：“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从未听说有个大姐，爹在时不曾见你半个人影，你就是故意趁爹走了才来成心来挑事的吧？”
段照在背后不安地拉了拉朱氏：“少说两句。”
段烈鼓起勇气道：“三嫂，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瞎说了。”
朱氏迎着段安凌厉的眼神，有些瑟缩：“我实话实说嘛……有没有私奔，也没见人家反驳呀……”
到底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站到段照身后去了。
唯段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麦氏只觉得丈夫高大的身躯在屋角的阴影下显得格外落寞。
段安扫视一圈，似是一瞬间看清了世态炎凉，她笑了：“人常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段家人也是这般，人皆凉薄，娘，你说是不是？”
龚氏有些为难，一边是离家多年的女儿，而一边是下半辈子的依靠，她帮哪个都不是，只捂着眼角无言地哭，哭她死去的丈夫，哭她苦命的下半辈子。
钱氏冷冷道：“你既知道，便应该明白，这个家不欢迎你。”
段安不去看钱氏，只抬头望着段杰：“你呢？你也这样觉得？”
段杰抿了抿唇，最终挤出几个字：“大姐，算了，不值得。”
段安深深凝视着段杰，那眼底的神色无比复杂，复杂到连麦氏也读不懂。最终，段安似是卸下一口气，无所谓地笑：“你能叫我一声大姐，便是心里还有我，我便领你这份情。你想囫囵续上这可笑的兄弟情，却也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同你这无底洞搭边。老三，你就是个傻子，从小就傻，现在更是，娶了个傻媳妇，将来更得生一窝傻孩子！”
“你胡说什么……”朱氏一听就要发难，段照却狠狠瞪她一眼，警告意味明显，朱氏只好作罢。
段安继续道：“罢了，确实不值得。爹我也见着了，娘我也见着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分家的事既你们几个都商议好了，那就更不碍着我什么事了。不过，娘既生养了我一场，她是个糊涂人，我做女儿的，便再多替她做一步，也算是报答母女一场的缘分了。”
不待其他人说话，段安直指段根生：“二叔，您主持着我们大房分家，怎的就不索性好人做到底，把家里的债也掰扯圆了呢？”
“什么债？！”段焘急了，抬高了音量，“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打量我是下面这几个小的，由着你糊弄？我没问你，我只问二叔，您说咱家这债，是不是也该分一分了？”
段根生脸上神色莫名：“我毕竟是二房的，你们大房的债，我如何能清楚？或者，你爹没同你们讲么？”
“爹都病成什么样了，他想讲，那个躲在澧县的人敢回来听么？只有他走了没了，这对狼夫妻才敢大摇大摆回来吧！他有个举人丈人，谁也不敢去钱府门头要债。”
不敢去钱府要债，那自然只能向留在段集的人要债了，这个人是谁，段照再迟钝，也能想过头来。
段照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段焘：“大哥，大姐说的是真的吗？”
段焘恼怒：“她的话你也信？！”
段照有些犹豫，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心里火烧火燎。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快，对他的冲击也太大，他看着一向信赖的大哥，心底都生出几分怀疑来。
段安将兄弟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倒是一收方才的疾言厉色，语调都放缓了几分。她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笑，只从怀中摸出个物件，慢条斯理地摊开抚平。
“实话告诉你们，我手里这个是爹的亲笔信，里面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咱家欠了多少债，都是因什么原因欠下的，你们休想抵赖！”
“难怪你突然回来，原来……”段焘脸色大变。
原来段银生走后，竟留了这一手。
“你们都是读书识字的，便自己来瞧瞧这上头都写了什么！”段安故意叫钱氏，“大弟妹，你是举人老爷家的千金，不如你来念念？”
钱氏一张脸顷刻涨成猪肝色，对上段安讥讽的眼神，只恨不能三刀六个洞将她凌迟。
无他，钱氏处处以书香门第自居，但其实自己个儿，却是个大字不识的。
段焘伸手便要夺，段杰伸手拦住：“大哥，你这么激动，莫非想要毁尸灭迹？”
段焘心思被揭破，无能狂怒：“老二！你，你放肆！”
这是将平日书吏衙门官老爷那一套都搬出来了。
段安淡淡道：“你放心，他不敢。他若将东西毁了，不打自招不说，上头列的债岂不是由着我一张嘴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
段焘这才冷静下来：“我不过是想瞧瞧上头是否是爹的亲笔而已，爹的字老二你也识得，你既如此猜忌，那便你来检查好了。”
段安轻蔑一笑，只将手里的纸张递过去给段杰。
段杰接过来打开，上头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