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明日就是正礼了,不少外地宾客前两日就到京城了。
可秦婉什么话也没有说。也罢,他开始安排嫁妆之事。
他知道李姝原来的三千两嫁妆都让他母亲秦老太拿走了,便把这笔银子补给秦婉,自己又另外给她添了三千两,而蔺珩给的两千两聘礼,他也一并都给了秦婉。
他叹了口气道:“今后过得好与不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出门。
秦婉看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只觉得虚伪,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给自己半分好脸色,而今是他把自己当成烫手山芋扔出去。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秦婉却看到他眼中似有泪光。不过她马上就认定是看错了,他又没被自己母亲附体。
二人的婚礼在十二月二十日这天如期举行,几乎全城的人都出来一睹新郎的风姿,蔺珩身着喜服,眉眼含笑,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来到秦府,迎娶秦婉过门。
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她坐在那里,任人打扮,是最清闲的一个,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嬷嬷将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头饰有条不紊地插入秦婉复杂的发髻中,霜儿看着镜子里的她道:“小姐今天真漂亮。”
秦婉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睫:“冬禧呢?他不来喝我喜酒吗?”
“他……我还没看到他。”霜儿道。
秦婉去找过一次冬禧,他躲在租住的破房间里不肯出来,谎称自己在洗澡,送去的银子也不肯收。
冬禧不来,婚宴上的宾客她认识的人便又少了一个。她好几次恍惚,真的是自己成婚吗?为何如此陌生?
她漠然地看着向镜中,她戴的耳坠很漂亮,她穿了耳洞,并没有想象的疼,她似乎并不怕疼了。
“栀栀。”
门口有人叫了她一声,秦婉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慢慢转过身,舅舅站在门口,眼里含着泪,笑着又唤了她一声:“栀栀,舅舅来了。”
在秦婉印象中,舅舅一直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不过两年不见,如今他头发却已花白了一半,脸上也多出许多皱纹,如同五六十岁的人一般,可他才四十出头而已。
秦婉张了张嘴,站起身,却又立刻坐下去,低下头大哭。
“栀栀不哭,小脸都哭花了。”舅舅也流下泪,却笑着安抚她,拖着行动不便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秦婉忙跑过去紧紧抱住他。
“舅舅,对不起,对不起……”秦婉低下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舅舅却只是温柔又怜惜地看着她,轻拍着她的肩:“不怪栀栀,怎么能怪栀栀,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没有安排好。”
秦婉摇头,泪流满面,不能从自责的情绪里走出来。
李垣此前多次想来看秦婉,却都被拦在门外,今日秦婉大婚,他才能够进门。
他为秦婉擦掉眼泪,问道:“我听闻那蔺珩虽与栀栀原本就相识,却又和别的女子定过婚,栀栀可是真的想嫁她?”他又怕秦婉有所顾虑似得,接着道:“若是不愿,定要跟舅舅说,我们不嫁给他。”
秦婉啜泣道:“舅舅,是我自愿嫁给他的。”
李垣愣了一下,他并非第一次听这句话,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转身偕泪。
“舅舅。”
李垣垂泪,语气苦涩无奈:“是我无能。”
“不是的,舅舅。”
李垣尽力露出笑容,“也好,不过舅舅给你带来了一个人陪你。”
他看向门口,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擦了擦眼泪忙走了进来。
“芸妈妈?”秦婉尝试着将眼前的女子同回忆中的身影吻合。
芸娘点点头,原本刚擦干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芸妈妈是李姝的贴身侍女,被秦老太撵走后,秦婉已有近十年未见过她了,忙紧紧握住她的手。
李垣看着秦婉道:“舅舅会想办法调回京城,离栀栀近一点。”
“嗯嗯。”秦婉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