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降谷零和景光在桑月的眼里,就像是两个待宰的羔羊,而桑月就是掌握着他们生命的神。
这种俯瞰人命的感觉,让她骨子里面得到了升华。
景光的身体摇晃破碎,却死死抓着降谷零的手。
如果说,桑月刚才为了能够救他们的视死如归是真的,那么此时此刻这幅狞邪而有疯魔的表情也是真的。
她真的会在见到血的时候失控,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所以,Zero才会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尸体的时候捂住她的眼睛,让她不要看。
原来如此。
桑月的手越来越松,景光的手只能抓到一大半了,如果再松开一点,景光和降谷零会完全坠落下去。
咚、咚、咚!
心脏依旧在兴奋地跳动,那种看到了血就想要看到更多血来满足的渴望,让桑月欲罢不能。
为什么会这样。
有栖桑月,你为什么会这么渴望血?
桑月的灵魂在肉(rou)体里面碰撞,她的理智和疯狂同时在耳边正常。
——不能松手,松手他们都会死的。
——快松手,松开手你就能看到世界最美的画作。
——他们是你要拯救的对象,他们不能死!
——在这一刻你是主宰生命的神,让他们坠落享受他们绝望的眼神。
咚、咚、咚——
伊达航摁着大野长河腾不出手,他看着桑月在楼房边缘半悬空的身体,看着她被防鸟刺扎的鲜血直流的手,用尽所有力气喊道。
“有栖!不要看你的血——”
伊达航也听进去了。
桑月刚才在阳光下的字句,她看到血就会失控发狂。
他们都相信了。
这种凶残而又恐怖的杀戮不是她的本性。
心脏的狂跳声犹如乐章的尾音进入休止符。
她的眼睛好像又被人用手捂住,那带着真实体温的温度包裹着她颤抖的灵魂。
——【不要看,是血。】
她不能看。
桑月的左手被防鸟刺扎的生疼,尖锐的刺扎进皮肉里面,唤醒了她的理智。
她闭上了眼,紧紧抓住景光的手。
景光感觉那只手的用力和挣扎,看着她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也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再往前滑,而更加用力抓住防鸟刺导致了血流得更快的左手。
“我不会松手的我不会松手的我不会松手的……”她闭着眼睛,碎碎念的样子很是可怜。
好像再叮嘱自己,也好像是在说给自己的这个身体听。
没有看到血,心脏的跳动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这次理智恢复的又快了一些。
桑月能够控制住自己了,她一边对着自己碎碎念一边对着整个身体悬空的两个人说:“我不松手我不会松手我绝对不松手你们也不要松手你们松手我们都死定了……”
那边伊达航实在等不了了,他大吼一声一拳打在大野长河的脸上,碗大的拳头把大野长河打晕之后赶过来支援桑月。
桑月半个身体都快掉到外面,伊达航先是抓着桑月的肩膀把她往回拉,保证她的安全然后伸手去够景光。
与此同时,松田和萩原那边搞定了无线接收器之后,也顺着已经被打开的登高台急生通道爬了上来。
松田和萩原一个人拽着桑月的腰、一个人去接景光的手,先把景光拽上来之后又把降谷零拉了上来。
两个在空中悬了半天的人坐在地面上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满地鲜血淋漓。
滴淌在白色的天台顶地板上,每一滴血珠都犹如断了线的水龙头般从桑月的掌心低落。
血丝染红了她的掌纹,从指间低落,在脚边开花。
触目惊心。
降谷零走过去,端详着她的垂立在腰间不停流血的手,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桑月手背的时候,桑月犹如触电般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打开他的手背。
轻轻“啪”的一声,打散了降谷零眉心的错愕。
桑月后撤半步,拉开自己和降谷零的距离。
她的茶灰色发梢低垂,额前的刘海遮住她的双眼,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着的肩膀:“别。”
有栖桑月的身体,太危险。
降谷零低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桑月没有说话,右手攥着左手的手腕,左手指尖因为掌心失血而神经性的微微颤抖。看起来好像很疼,但她却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性格孤僻的有栖桑月,知道自己看到血会失控、想要伤害别人,所以她不敢去交朋友。
桑月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这个身体的不可控,那是光凭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