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州的春日就算已经到了暮春时节,却依旧不觉得枯燥乏味,反而绿意盎然,处处繁花似锦。
春夕节如约而至,这日的船舫如梭,飘荡在河中间,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画舫中有歌女的婉转歌声传来,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妩媚。
白沅沅与越庭舟共坐于船舱内,随着波浪在湖中飘荡。
“烟花在子时燃放,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去听会小曲儿吧?”白沅沅有些无聊,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湖中有许多用作许愿的花灯,浮在湖面上,如星河般灿烂。
与白沅沅相处了这么久,越庭舟多少也能了解到她的本性,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听小曲儿事小,她要是借此契机又瞧上了什么柯灵桢、王灵桢的可就不妙了。
“今日星河灿烂,月色作舟,与其听曲儿倒不如共赏此景,方不算辜负。”
越庭舟今日少见地穿了一身紫色锦袍,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衬得他的冷淡神色也减弱了三分,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反而平添了几分魅惑。
他拿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酒,为白沅沅倒了一杯。
酒液透着浅粉色,散发着淡淡的桃香。
白沅沅:“这是桃花酒?”
她轻抿了一口,嘴唇上染了些晶莹的酒液,更显得她的嘴唇丰润艳丽。
让人忍不住想轻吻上去。
越庭舟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眸色渐暗,“是。这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比较足,少饮些无妨。”
酒液入口绵柔,余味甘甜,白沅沅眼睛一亮,无视了越庭舟的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慢些,不然容易上头。”越庭舟轻声劝谏,但全被当作了耳旁风。
白沅沅:“乱讲,我都没尝出什么酒味,怎么会上头?我酒量好着呢,你可不要小瞧我。”
越庭舟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
白沅沅叹了口气:“今日春夕节,应该放一张花灯许愿的。”
就许……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越庭舟:“想许什么愿?”
“可是事先都没有准备过河灯,现在想许什么愿都许不了。”白沅沅细细品着桃花酒,越喝越香,不觉有些醺醺然。
“谁说没有准备?”越庭舟扬声,“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于筠便拿着两盏河灯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公子料到小姐或许会想放河灯,早早便让我们将河灯备下,就等着您说了。”
就算是于筠也不曾想到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偏偏越庭舟却能将一切准备得刚刚好,若不是将人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是无法这样细致入微的。
白沅沅果然有被惊喜到,“那我要那盏莲花灯!”
于筠又取来纸笔放到她的面前。
酒气已经将她的脸蛋儿熏得微微泛红,带着些媚态。
她提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认真写着,那姿态远比在姻缘佛面前时还要虔诚。
“拜托让他的记忆恢复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白沅沅晕乎乎的,但却固执地要把自己的愿望写完。
她知道越庭舟不会一直失忆,她也不能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长久地相处下去,所以她只能祈求再多留给她一些时间。
或许这辈子……她可能就只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了呢。
等到越庭舟恢复记忆,重新变成尊贵的太子殿下,就到了她该退场的时候。
她感到有些口渴,虽然已经有些晕晕的,但还是摸到酒杯偷偷抿了两口。
或许那个时候,她又该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逃跑了。
啊,也或许不用逃跑。
毕竟她之前假死的时候,慕柔曾经说过,他马上就要迎娶她进门了。
想来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他们已经成了亲了吧?
也许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
白沅沅看着越庭舟仍旧淡漠的脸,却莫名生出了些名为嫉妒的情绪。
“欺人太甚!”白沅沅一拍桌子,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句话。
越庭舟连忙扶住了她晃动的身子,“怎么了?突然生气。”
“说的就是你!别碰我!”白沅沅话说得厉害,可是手上却诚实地没有半分动作,任由越庭舟扶着自己。
越庭舟除非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放开她。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我做什么了,值得你生这样大的气?”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谁许你这么抱着我了?你都抱过别人了,不许抱我!”
越庭舟平静地反问:“你这不是在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抱过别人?”
“你有……你肯定抱过。”白沅沅语气笃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