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冷眼,可他这个忠武节度使的掌上明珠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愿意为他倾尽所有。直到那个夜晚,他叫了她去,神色之间满是担忧:“玉宁?你可愿意为本王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吗?父皇病危,他希望这飘摇的大宋江山由我来继承,可他需要太子行为不检的证据。你可愿嫁与太子为我所用吗?”
他的请求,也如不可置疑的命令一般,使她很快屈服下来。因为她知道,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得到他,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自己的离去也是为了更加靠近他的心,一直以来,他的心都是那么冰冷,无人靠的近。所以她即使不舍,也还是去了。临行前她吻了这个冷峻明朗的大宋未来天子:“答应我,等我回来。”他的眼光极尽温柔:“本王答应你。”
她在太子府的的日子仿佛一场浮生的梦。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太子府。太子虽然在她的用药下疯癫,可他英俊如往昔,眉目之间比三皇子多了些温柔的东西。他以真心待她,虽然他有时会用尖刀刺杀侍者,可看到她瑟缩的样子还是会过来搂住她:“玉宁别怕,本王在呢。”她真的晃了眼睛,这样温柔而多情、风流而倜傥的男子,却偏偏精神失常,失去了皇位。可她对他仍有怜惜,有时她为他缝补衣服扎破了手,他也会怒不可遏地斥责宫人,心疼地问她痛不痛。
她一度陷入犹豫,挣扎着想要将解药给他。一个女人,需要最多的即是爱。尽管赵恒比赵元佐英俊的多,可她知道在赵恒心中,女人永远占的不多。他可以给她后位,却不会像赵元佐般体察她的冷暖。只要赵元佐恢复了神智,那么他就可以轻易翻盘。虽然他智计城府、文韬武略都不及三皇子赵恒三分,但于嫡于长,赵元佐都比赵恒更有条件嗣位。可是赵恒的动作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先皇寿辰,他略施手段,就将赵元佐逼的仪态尽失,纵火烧宫。于是,太子流放、襄王上位便一眨眼都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她在废太子府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知道皇帝封后的消息传来,她才如梦初醒:能让赵恒背弃诺言的女子,她一定要去瞧一瞧。后来皇后瘫痪的消息传来,她入宫探望,远远地瞧见他守着那仿若天仙般女人焦灼的神色。看他细心地为昏迷中的她擦汗、喂药;为她抚琴时心痛落寞的强颜欢笑;甚至于抱她起来使她半卧,为她扇风。
潘玉宁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可他说后位之事已经注定,但三年后她必定是他的宠妃。虽然不甘,但六年的光阴不能一无所得,她委屈地答应了,守着渺茫的希望过日子。如今回来了,却只有一个低微的名分,他甚至都没有碰她。
“元侃,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负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潘玉宁望着镜中哭花了的面容,喃喃自语。
一旁的宫女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深知这位主子曾经是皇上的心尖。皇帝在朝堂上独断专行,一笑一怒都左右着天下的生死。同时,这个年轻的帝王,以他卓越的智慧和才干,领导着大宋帝国走向光明。然而,皇帝终究是太年轻了一些,有些别人已看透的事情他却始终看不透。那便是皇后才是他活下去的希望,而潘玉宁不过是过去的一个梦。他亏欠潘玉宁的或许需要一生去偿还,但他的一生,却不可以没有皇后这个灵魂。
“是啊,你做错了什么呢?”如流动的山泉般清澈渺远的声音传到潘玉宁耳边,引得她回眸一望,这才真切瞧到了眼前人的模样:三千青丝散在肩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柔曼;肤色白皙可鉴,嫣红的嘴唇似乎与端庄的鼻子相得益彰;更加妙不可言的是她的眼睛,像多棱的宝石,折射着熠熠星辉。皇后的美,不似凡人,恍为天仙。这是一张令所有女子嫉恨的脸。皇上纵然英俊洒脱,却远不及皇后美貌倾国。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潘玉宁跪伏在皇后的轮椅下,恭敬地请安。皇后却未答话,仔细端详着潘玉宁。良久,皇后才道:“起来吧。本宫漏夜前来,不过是皇上深夜处理政务,无事找你闲聊罢了。”
潘玉宁临终前对我说:“你知道吗?可能很久以前,久到我们初遇,我就输了。是我螳臂当车,是我不自量力。我与她,就是萤火与月亮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