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漾现在有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同意和岑朝在一起了,拖到现在她不舍得分手了。
岑父说的对,她不应该来招惹岑朝。
可她那时候也才十七岁,只相信真爱赢万难。
小孩子的爱情观哪有这么麻烦,互相喜欢就能谈。
谈到现在,被迫着成熟起来,生活从来没有给倪清漾十八岁,也没有让她喘过气。
她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多一秒的停留都是在给她反悔的余地,该说的也说完了,接下来她能做的就是不再打扰,不再出现。
知道她要走,岑朝慌张地握上她的手腕,准确的是攥。
几乎是一刹那,岑朝哭了,声音嘶哑带着乞求,“别走。”
明明做足了准备分开,可真等到她要走的时候,岑朝还是不能接受,他还是舍不得。
他耷着眼皮,哭的惹人心碎,“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我可不可以给你发信息,还能不能去找你?如果我们能再见面,你没有喜欢别人,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倪清漾——”
她狠狠地掰开他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雪落在地面上不再堆积,而是融化,湿透的地面像是上天的泪水留下的痕迹。
新的一年要来了。
倪清漾跪在地上翻找着抽屉里的安眠药,眼泪不停地下坠,一滴一滴砸在胳膊上,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依旧没有找到,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女孩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嗓子里溢出的哭声嘶哑痛苦,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
情绪如涨潮,爆发的让人措不及防。
她哭的像是碎掉一样,额角逼的猛跳,声音惨烈,窗外的风敲打着窗户,女孩躺在地板上,手里还是那枚银色的戒指,倪清漾高估自己了,她以为,和平分开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她以为,她放手,岑朝会遇见对她来说更合适的另一半。
她以为,她会习惯自己一个人独处。
可是,她发现,分手却如丧命。
半个月后岑朝出院回到家中,岑崇山安排了去往加拿大的机票,是后天下午的航班。
这天晚上,周柏林和赛雅来到了家中。
Hata为他们准备了火锅。
周柏林进来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岑朝,于是他问Hata。
女人指了指楼上,“在房间里。”
周柏林上楼,敲了敲房门,没人应,他说:“我可输密码了?”
依旧没能得到回应,周柏林输了密码把门打开。
他往里走,到他的房间里,看见岑朝坐着轮椅在阳台上,拿着笔在画板上绘画,玻璃隔断关着,也难怪他听不见。
周柏林靠近了几步,敲了敲隔断。
岑朝停下笔,回过头去,看到是他又将脑袋转了回去,周柏林推开隔断走进去,他呦了一声凑近去看,“我看看岑美人画什么呢?”
他的话凝固在半空中,人也僵硬成一具雕塑,话说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
他的画板上是铅笔勾勒出的两道人影,一高一矮,男孩的身体和五官还只是一个轮廓,而女孩是已经完整画完的。
她扎着马尾,笑眼盈盈的依偎在男孩怀里,手里抱着一个花盆,岑朝绘画技术细致入微,五官画的十分立体,一眼便能看出是谁。
他说:“倪清漾。”
从他嘴里鲜少听见倪清漾这三个字。
自从他们谈了恋爱以后,都以爱称互相称呼。
所以听到他这么波澜不惊的吐出她的大名时,周柏林是不适应的。
少年垂着眼睫,拿起修铅笔的小刀削着笔屑,一句话也没有。
这种压抑的寂静让周柏林烦躁至极。
他叹了口气,“岑朝,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他嗯了一声,希望所有的事情如心愿那般可以云雾散尽。
凌晨的飞机穿过弥漫的云层,少年合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Hata为他盖了条毛毯惊醒了男孩。
他睁开眼,揉了揉眉心。
看着白色的云层,岑朝鼻尖一酸,原来他已经离开那所城市。
从此以后,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