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泛起素白,兰芳苑门口候着几辆马车,褚煜扶着胡葭出来,一脸春意盎然。
“殊姐姐,你先去陇原替我打点打点,最多两月,我便从南楚返回。”胡葭上前,握住陈殊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春桃,好生照顾殊姐姐。”
“是,王妃,婢子遵命。”春桃回道。
“此番离京,经由京城西郊,到时再分道。”胡葭不想大张旗鼓地告知京城中人,自己要去南楚。
周令九收拾整理好行装,将一南一西两条路线,都规划得妥妥当当。
“阿九叔叔,”林子安伸着双手跑过来,撞进周令九的怀抱,“你不跟我和阿娘一起走吗?”
林子安的小脸爬满不舍,眼眶中泪光闪闪,“我想跟阿九叔叔一起,你还要陪我睡觉呢。”
“呃,”周令九抱着林子安,有些羞赧,他这些时日,倒是和林子安的感情越来越浓。
“子安,不许这样。”陈殊上前,将林子安抱过来,“阿九叔叔有要事在身,不可这般无理取闹。”
“阿娘。”林子安伏在陈殊肩头,那几颗泪欲滴未滴。
“子安,叔叔过段时间就会来找你。”周令九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着。
“那要何时,要多久?”林子安打破砂锅问到底。
“子安?”陈殊瞪眼,制止了林子安的追问。
“呵呵,”周令九笑起来,捏捏他的脸颊,柔声道,“子安,叔叔教你,伸出双手。”
林子安听话地伸出双手,十指摆在周令九的面前。
“你数完自己的手指后,再数你阿娘的手指,最后再数春桃姑姑的手指。”周令九拉过陈殊的手,交叠在一起,
“懂了吗?”周令九笑着问,“数完这些手指,我便回来找你了。”
“嗯。”林子安看看自己的手,又瞧瞧陈殊的手,重重点头。
“王妃,你前去南楚,春桃不在身边伺候?”春桃眼眶微红,鼻尖轻皱,虽然她也明白,胡葭就算一人独行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快上马车吧,照顾好殊姐姐与子安。”胡葭说完,便朝她挥挥手。
“葭儿,”褚煜牵着她的手,走向马车,“我扶你上去。”
“殿下,你与王妃的马车是这辆。”周令九疾步上前,指着另一辆稍显华丽的马车。
胡葭停下来,望着眼那辆马车,微微摇头,径直登上身边这辆。
“这?”周令九摸不清胡葭的心思,只看见褚煜也跟着钻进马车。
“起程吧。”褚煜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阿九叔叔。”林子安见周令九正要上马,连忙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怎么了,子安?”周令九被拽住。
“阿九叔叔,”林子安眨着圆溜溜的眼珠,仰望着周令九,“你记得,要替我摘一朵木棉花回来。”
“木棉花?”周令九望向不远处的陈殊,敛起嘴角,浅浅笑意浮起。“好,我替你摘。”
马车浩浩荡荡地起程,朝京城西郊行去。
随行队伍除去陛下划拨给睿亲王的侍卫,还有册封之礼以及二人的聘礼嫁妆。
“阿九,就在此分道吧。”胡葭掀开帘子,朝着外边骑马的周令九说道。
周令九点头,扯扯缰绳,走到华丽的马车旁,“陈姑娘,就此别过,我们得朝南行。”
“你保重,照顾好殿下和小将军。我,我们在陇原等你。”陈殊说完,放下帘子,却透过缝隙,悄悄地追寻着周令九的身影。
周令九扬起嘴角,心头乐巅巅的。
春桃坐在马车内另一侧,搂着林子安,撇起眼角,偷偷地望着陈殊,似乎看出他二人之间有些暗流在涌动。
褚煜拿起那把腰刀,又抽出刀身,唰唰唰地舞动起来。
胡葭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自从褚煜要去了这把腰刀,无事就拿出来摆弄一翻。
“吁。”前方突然滚过来一个人,卷起泥尘,周令九立即勒住缰绳,马夫也即时停下马车。
“嚯,阿九办事越来越离谱。”褚煜差点又被摔下来,他眉目紧拧,十分不悦。
胡葭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出声,外头应该有异样。
“救,救命···”江照蜷缩着身子,声音颤抖地喊道。
周令九半眯眼,只见地上躺着那人,衣衫破烂,血迹斑驳。
他跃下马,抽出雁翎刀,以作防身。
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处处皆是伤痕,烫伤、刀伤、还有鞭伤?
“你是?”周令九收回刀,走近,弯腰,这才看清楚,“怎么是你?”
江照听见了略微熟悉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干裂出血的嘴扯起笑,“周,周将军,真好。”
“真好,是你。”
“你这是?”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