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走至长公主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长公主听了脸色骤变,当即重重拍向旁边的桌子。
“放肆!!”
沈溪怡和沈子菡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真是年纪越大,越发犯病了,竟在花园内说出那样的话!”
这话是说给沈子菡听的,假山所在的那处恰巧是府里的前花园,各房每日要换的新鲜花样都是在那里摘得,丫鬟婆子小厮自是最常去那里。
沈子菡却不顾及沈家女儿的身份,竟敢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拉着沈溪怡论私通之事。
况且沈溪怡与陆相国已经定了亲的,不日就要来府上下聘,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了得?
还好被刘嬷嬷撞上,刘嬷嬷最是知道长公主的心思,急忙带了两人回来。
长公主想到,昨日她虽没有注意沈溪怡在忙些什么,但是出发前她匆匆瞥了一眼,当时只当她是没见过大场合,羞见天颜躲了起来,如今听着沈子菡这番猜测却有些怀疑。
沈溪怡不用抬头就知道长公主盯着她,视线焦灼似要把她的衣服盯出一个洞来。
沈子菡却在这时开口了:“祖母,子菡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天,我真的看到有个酷似大姐姐的身影出现在朝阳殿中,但是是不是,我也没看清楚,求祖母不要责怪孙女。”
沈子菡声音中带着呜咽,一句话又让长公主疑心大起,又说自己看不清楚,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沈子菡也不确定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姐姐,但是别管是不是,只要她身上有这样的谣言,不多时所有人就会传的议论纷纷,就算是假的,也可能变成真的。
到时候谣言四起,陆平章岂会容忍儿子娶一个不清不楚,连清白都不一定还在的小庶女?
只要陆兴顾跟沈溪怡的婚约解除,她就有机会说服祖母跟母亲,嫁给陆兴顾做正妻。
大长公主眸色深沉,虽没有说话,身上却升起一股杀意。
她不同于沈子菡只想着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样幼稚,而是任何时候都在为国公府的将来打算,正如舒太妃虽然在宫中不得太上皇喜欢,仍能够常年在太上皇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一样。
李祈虽然即位不久,根基尚浅,可他毕竟是皇室血脉。
那陆平章权势再盛,也非皇家子嗣,即便将来有希望登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她却不得不顾及陆兴顾,毕竟陆平章在太上皇还亲理政务的时候就已经被封为监国。
如今太上皇痴傻,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接替江山,而陆家却历经两朝,势力早已盘根错节,也是惹不得的。
将来这万里江山,究竟姓什么,她都未可知……
可是,如若被圣上宠幸的那个女子真的是沈溪怡,陆相愤怒之下绝对会向李祈发难,到时候倒霉的却是国公府,李祈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去得罪陆相?
最后这顶帽子极有可能落在沈家,是他们派人勾引李祈,引圣上与陆相猜忌,到时候国公府岂不是成了这两头饿狼相扑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长公主顿时心头升起浓浓的杀意。
沈溪怡十分清楚自己这位祖母的手段,当年老国公就是靠着她这副强势的手腕被她从长平公主那里抢了过来,加上舒太妃对她的亲自传授,寻常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沈溪怡恭敬回答道,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昨日孙女本来就肠胃不适,才没有随祖母家属一起去宫里,带了静月静秋随后赶到,当时,孙女在朝阳殿门口还偶遇了大哥哥。他可以为孙女作证。”
长公主想到昨日沈绪安来殿里时,确实比较晚了,但是他不来弘德殿,跑去朝阳殿那边做什么?
沈溪怡看出了长公主疑惑,轻声道:“大哥哥受太妃所命,在宴席期间要保证各宫秩序,防止有人趁乱惹事。”
长公主心下了然,难怪昨天宴席上她看沈绪安总是在宴席上吃一会儿就出去一趟,原来是有母妃命令在身。
沈溪怡接着回头冲低着头的沈子菡反问道:“二妹妹说我在朝阳殿与圣上私通,可是哥哥当时在场,又岂会容我这般做法?
二妹妹侮辱我不打紧,可是这话所传出去,损害圣誉,倒叫我们一家人该怎么办?”
“你!……”
沈子菡哆嗦着嘴说不出话,好一个庶女,她竟不知这块石头什么时候如此伶牙俐齿了,偏偏她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气的脸通红。
沈溪怡说罢朝着长公主恭敬叩首:
“孙女身份卑微,从未踏足过宫里,昨日祖母父兄也都早早去了宫里,孙女身边只带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路过那朝阳殿实在是无心之失。”
沈溪怡神情淡漠,看不出一丝破绽。
长公主听她说话有理有据,且与自己观察到的许多事确实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