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香手上动作一顿，不明就里。
“不知王妃此话何意？”
那双深邃的眼睛实在生得漂亮，如静水流深的清潭，能将人的视线扯入她瞳孔中的世界里。
只要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就逃不开了，防不胜防。
茉香是肃王专门训练出来的人，为了防止动摇心性被屈打成招，她接受过十分惨绝人寰的意志磨炼，本以为她已经练就了一颗死水无澜的心。
可方才与王妃对视，她察觉到自己数年不变的心境竟被影响了。
而且过去须臾，理智仍无法将其消磨殆尽。
仅凭那一双眼睛，王妃就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人心，也不怪京城人都爱传言说她是个妖妃。
“算了，你眼下先听我的吧。”
大不了茉香走时多给些工钱，就当雇她当临时护工了。
总不可能把一大堆现代人的理念当道理说给茉香听，茉香也不像是个听几句话就会觉醒自由意志的古代人。
穿越到古代就是难混。
“扶我起来梳妆。”
大家闺秀起床了都要梳妆打扮的吧？古装剧里都爱这么演，红楼梦也这样写，古代高门大户规矩忒多，应该不会出错。
“是，属下遵命。”
与其说扶，不如说抱。茉香也没想到王妃站都站不稳还想下床梳妆，不由失神片刻。
惊讶过后，她迅速收敛好情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妃朝梳妆台走去。
王妃病了许久，体格本就轻瘦，如今没了精气神，看起来蔫蔫的，不像传闻中那个拿着鞭子在大街上抽人的嚣张跋扈的妖妃。
那通身的气派看起来倒像个病殃殃的贵族小姐。
不对，妖妃还是像的。
毕竟已经是自家王爷的王妃。
铜镜被打理得滑光锃亮，记得原主自小不爱红妆爱武装，虽然也会打扮，但素面朝天居多，也不常用镜子。
看来是茉香干的了。
没有断断续续擦不干净的划痕，强迫症表示非常友好。
谢姚在心里默默给她贴上了木讷寡言、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打工魂”标签，都是被剥削阶级，心中居然冒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镜中人的脸有些病愈后的惨白，不过五官很精致，很有攻击性。
不知怎么想到了一个词。
祸国殃民。
不是一张温婉贤淑的脸，一看平日里就不怎么讨喜。
可惜了，不是她自己的脸。
谢姚原本以为身体还是她自己的，只是换个环境，顺便多了个剧情人设而已，没想到连脸都不是自己的。
真无语。
以往的模样冷漠疏离，她一时还真不习惯顶着这么一张张扬的脸出门。
见王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茉香多瞧了一眼王妃，怎么这么安静，莫不是高烧不退的时候烧坏了脑袋？
屋里有些阴冷，早晨的光线并不明朗，乍一看，半身藏在阴影里、披着如瀑长发的王妃还挺像个来索债的女鬼。
茉香被自己的杂念吓了一跳，再怎么看镜子里的画面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想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下一秒，就见她伸手拉开镜台下方的小抽屉，拿起雕花檀木梳的时候顺便将妆奁也一一打开。
除了胭脂水粉盒子，还有琳琅满目的配饰。
一个字，豪。
珠宝散发的金银光芒差点闪瞎谢姚的眼睛。
“王妃，我替您梳发。”
谢姚回神，摆了摆手，她自己会梳头，一些古代的发髻她从前博览群书的时候也不是没上手学过，这种小事不必要人伺候。
她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茉香没有坚持。
王妃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她连老夫人的话都不爱听，也常把王爷的话当耳旁风，总与王爷作对，把肃王府搅得鸡犬不宁。
好多人都不喜欢这个王妃。
王妃毕竟是主子，这些她自然不敢表现出来。
谢姚见此，了悟些许。
“这会儿无事，你和我说说这段日子府中发生的事，能事无巨细最好。”
茉香不知从何说起。
说王爷的表妹闹着要见王爷？
那王妃肯定要生气，太医说了，不能气王妃。
说府外其他人的八卦？
那也不行，谁不知道王妃几乎与京城中的所有世家子弟结怨。
没有听到茉香的声音，谢姚也不催促，她只是好奇这阵子发生了什么。
就算茉香不说，她总会知道的。
“府中现有何人在？”
茉香自知理亏，也不想因怠慢惹恼了王妃，于是与她说起了王府近况。
“老夫人日前